遙天之際,月色暗澹,一泓清冷的光澆在窗前,亦澆涼窗下之人的愁腸。她在床上翻來覆去,一夜無眠,直至天已翻白才勉強睡了一會兒。
一陣輕風颳過,掀起麵紗,彷彿老天眷顧,讓他們見最後一麵。日頭恰到中午,斬判官一聲令下:“時候已到,斬。”眼看他手起刀落。
斛律儘是懊喪:“誒,冇用了。”
謝時力果斷地點頭,兩隻稚嫩的手固執地擦去眼淚。
謝二太太喜極而泣,一個官吏來解繩索。謝二太太趁這時候對她說:“林和,必然要好好活下去。”七歲的謝林和就如許被帶走,對親人最後的影象便是一句“好好活下去。”
是夜,顧靈溪心慮憂思,於窗前獨飲姮娘給的一壺“金釵醉”。
“謝甚麼?我並有力救出徒弟。”
“斛律大哥,有動靜麼?”
餘光一瞥,卻見珠兒被押在台下的柱子上,渾身傷痕,一左一右都有兵吏看管。
柱子旁,一個看上去有些官權的人走疇昔,直逼珠兒:“看到了麼?救你的仇人本日就要為你而死。《弘農經》在哪兒?你說不說?”
實在不能再等了,即便不能救謝家滿門,好歹也要送他們最後一程,已儘作為女兒和兒子的孝心。姐弟二人急倉促就要出門。
而珠兒仍舊被帶走,當時珠兒已被麵前一幕嚇得七魂去了三魄。嘴裡還念著:“我不曉得甚麼《弘農經》,我不曉得《弘農經》。。。”
斬判官怕誤了時候,又下一令:“斬。”斷頭台頭已斷,刀下血血長流。
“戔戔小事,何足掛齒。我能做的也隻要這些了。”
街的絕頂,圍滿百姓,水泄不通。高台之上,謝家二老,謝二爺,二太太,另有才七歲的謝林和,排成一排,都用繩索捆著跪在斷頭台前。
時候眼看就要到中午。
“斛律大哥,珠兒為何被綁在柱子上?”
鄭子湘出麵,替謝家收屍。
二人帶好麵紗,與斛律一同去法場。
顧靈溪頓了頓,問道:“我有一事想問,不知斛律大哥和王爺是如何找到這裡的,我出門時裹得很嚴,並冇被認出來啊?”
“我費了多時,也隻勸得皇叔放過一個小兒。又何必言謝。”
顧靈溪與謝時力焦心腸等候高長恭和斛律的動靜,卻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
斷頭台上,餘下的血跡未消,本日又添新孽。日未中午,斬判官靜坐於案上。
顧靈溪姐弟一聽這話,就要哭出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阿時,我們去送爹孃他們最後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