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統統，船伕轉頭看著我和顏蘇。

“你想如何樣？”顏蘇體質衰弱，固然我也好不到那裡去，但我還是英勇地邁前一步，擋在顏蘇麵前，警戒地看著船伕。

那四個死人彷彿能聽懂人話，竟然順次列隊走到船麵邊上，就像下餃子似的，撲通撲通跳下船。

船伕一下子就愣住了，他怪叫一聲，倉猝蹲下身來，孔殷地想要撲滅蠟燭。但是這一次，不管他如何點，蠟燭卻再也點不燃了，每次方纔一點著，就會有一股陰風颳過，燭火刹時燃燒。

但是，還不曉得有冇有今後呢！

船伕站起來，拎著無頭公雞，圍著那四個死人走了一圈，將雞血淋到他們身上。

這六個字從一個女孩子的嘴裡說出來，竟然帶著千鈞之力。

明天真是個不利日子，外出趕上的滿是惡人，看來今後出門要先查一查老皇曆。

伴跟著這聲鏗鏘有力的“起”字，我和顏蘇齊刷刷跳了起來。

黑袍船伕情不自禁後退一步，喃喃唸叨：“雞鳴鬼門關，燭滅亡魂歸！”

船伕猛地一拔刀，滾燙的雞血飆出老遠。

說來也實在奇特，船伕這一聲“起”尾音剛落，船艙裡的四個死人彷彿獲得某種指令，幾近同時站了起來。他們就像牽線的木偶，一扭一拐地走出船艙，在船艙上兵排成一列。

那四個死人就像四根木頭樁子，杵在船麵上一動也不動。

我和顏蘇內心突地一跳，暗叫不好！接下來船伕必定會對於我們了！

“共進退，同存亡！”

“姐，快回船艙裡去，我來攔住他！”我低聲對顏蘇說。

而更讓我詫異不已的是，此時現在，船麵上竟然傳來三聲清厲的雞鳴聲：“咯――咯――咯――”

屍渡的死人落入水中，就像冰棍似的，竟然是直立懸浮在水中的，一時半會兒也不沉下去，就那樣順水漂流。遠遠看去，還能瞥見四顆黑乎乎的腦袋在一沉一浮，感受那四具死屍像在泅渡一樣，也難怪會叫“屍渡”。

顏蘇倔強地搖了點頭：“不！我要留下來陪著你！我們是一起出來的，天然有要共進退，同存亡！”

最好的結局就是，他們兩敗俱傷，然後我和顏蘇安然下船。

船伕順手將死雞扔在地上，掀起長袍，從懷裡摸出厚厚一疊黃裱紙。

“蔡明全！”

忽聽哢嚓一聲，立在船麵上的兩支蠟燭被船伕一不謹慎……踩斷了？！

被砍下的雞頭如何能夠打鳴呢？

腥臭的雞血在死人慘白的臉上流淌，沖掉了死人臉上的粉底，變成了唱戲的大花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