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一時皆默。

迎春對李紈道：“嫂子你看，以是那很多人隻往財神廟求錢，公然是多多益善，再不嫌多的。”

素雲亦道：“疇前在府裡，就有小丫頭問著就說想要升等，讓她學個針線認個字卻又不肯用心去做。現在莊上另有為了孃老子身子著想，不讓吃酒，成果吵了起來，反把他老子給氣得大病的。”

惜春一挑眉毛：“做甚麼佈施他們？養健壯了好來打殺我們的邊民麼？！”

碧月道：“要那些東西做甚麼！隻要個健壯的屋子有幾畝地，再有點積儲，衣食無憂，還要甚麼？！”

連李紈都笑起來，惜春氣呼呼道：“我是替你考慮呢！”

素雲點頭道：“要的東西多了，一家和樂，滿門安康，這可不是光靠銀子就成的。”

世人聽了都笑，迎春催李紈道：“莫說小事，嫂子還說那‘所欲’來！”

迎春點點頭道：“再要些書……唉，隻是這書，也不是用銀子就都能買到的。”

迎春喃喃道：“不究竟……”

可正因為人之境所基之‘念’，多‘不全不真’，不究竟。是以人所選之‘道’，常有不能前去所求之地的。便以現在忠順王為例，他之所為，是為了權勢繁華，最後他所選所行之道，卻將他帶入到了一個覆亡的成果。這便是道欲殊途了。”

素雲點頭道：“確切，常有俄然悟過某句話來的時候，雖則那話都是大家皆知的。”

迎春思考一時，歎道：“百姓無辜，便是兩國交戰，與他們又有何乾係……”

迎春卻笑道：“照著四mm所言，這天下統統之物，又豈有窮儘的？你當白麪是好，或者另有甚麼紅麵黃麵卻也是你所不知的呢。如此追下去，隻要越見混亂繁多的，為道日損，我想著，這門路恐怕不通。”

李紈便接著道：“如此，我們先把那錢的頭一層剝掉了，口裡說的錢，實則並不是要錢本身，而是要它能換來的東西。”

李紈笑道：“是以於人而言，‘該如何行事’、‘能如何行事’常有恍惚扭捏處，便因於此。或可言曰‘不究竟’。”

世人都點頭，李紈又道：“是以方纔說了道之所依，長在兩可間，是以不穩。再有一個便是所欲了，人能瞭然真正所欲，且在行道中始結束了，未曾扭捏恍惚者，又難矣。還以忠順王為例，他厥後倉促起兵之舉，與初時為謀繁華之念，公然相合？恐怕裡頭意氣激憤已擺盪了最後之唸了。

迎春便對惜春道：“他們災荒比年，大哥稚若者於交戰又有何相乾處？佈施一下也未為不成，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我修道，反不能行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