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武一個手勢,內侍與侍從俱是退下,墓園中,隻餘父子兩人。
袁崇武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好久冇有說話,他還記得,當年在嶺南,袁傑出世時,安氏是難產,產婆曾問過他保大還是保小,他略一躊躇,終是要保大人,本覺得和這孩子無緣,可不料終究倒是母子安然,當他第一次將這孩子抱在懷裡時,聽著兒子清脆的哭聲,倒是不知所措。他當年畢竟也才十八歲,還冇現在的袁傑年紀大,每次聽孩子哭,他也是膩煩的,可到底還是要把孩子抱在懷裡,不為彆的,隻因那是他兒子,那是他的骨肉,是他袁家的骨肉!
“啟稟皇上,皇宗子這三年來一向在墓園守墓,未曾踏出過園子一步。”侍從跪在地上,對著攆車裡的人恭聲言道。
袁傑說到這裡,聲音已是沙啞的不成模樣,他閉了閉眼睛,喉間苦澀難言,激烈的悔與恨侵襲而來,讓他節製不住的握緊了手,緊緊插在泥土裡去。
袁傑眼圈通紅,聲音卻還是安靜的,偶有幾分顫抖繚繞其間,被他儘數壓下。
袁崇武不動聲色,若說三年前的袁傑隻是形似本身,那現在的袁傑,不但是形似,就連神態,也是與本身非常類似了。
袁崇武聞言,麵上並無何神采,隻一語不發的下了車,道了兩個字;“帶路。”
袁崇武點了點頭,隻吐出了三個字;“朕記得。”
許是光陰太久,久到連袁傑都忘了,在本身兒時,袁崇武也曾馱過他,去摘樹上的野果,也曾抱過他,去田裡乾活,也曾一隻手便將他高高舉起,這些回想,終是埋冇在這些年的光陰裡,終是遠去了。
“是孩兒逼死了母親,”袁傑轉過甚,一字字道;“母親從未曾有害人之心,即便姚妃是淩肅之女,即便她將父親的心占滿,母親也從未想過要傷她分毫,統統都是孩兒,是孩兒喪芥蒂狂,為了帝位,一心想要姚妃母子的命。”
“孩兒見父親將溪兒視為掌上明珠,經常馱著她去摘樹上的花兒,孩兒內心不懂,為何同是父親的孩子,父親唯獨對溪兒那般寵溺心疼,對我和宇兒倒是鮮有笑容,說了或許父親會感覺好笑,孩兒每次見您那般心疼溪兒,孩兒明裡雖是不滿和怨懟,實在公開裡,真的很戀慕溪兒。”
“溪兒的眼睛,是孩兒傷的,”袁傑寂靜半晌,終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他垂下眸光,道;“是孩兒心機暴虐,見姚妃母女受寵,心頭不忿,竟是對本身的親妹子下毒手,而後,又讓宇兒為孩兒背了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