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且溫馨地坐著,藏於袖中的手幾次摩娑,回味著方纔指尖殘存的溫度。他的指尖枯燥而柔嫩,右手中間的指腹處有握筆留下的繭,微微凸起處還不足墨未清,想是臨行前還在習字讀書。
碰到厲出衡以後,見麵的機遇並不算多,但每一次都讓她感到莫名的心安。隻要有他在,她前一刻統統的心煩意亂,都會被一一安撫。
因小楊皇後開賽不久就先行與賢人回宮,紀太夫人狀告無門,隻好把氣出在兒子身上。
杜且跟在紀太夫人前麵,目光尋覓著杜家的車駕,不欲與她同業。紀太夫人待她與以往分歧,態度親和,可她三句不離本身的兒子,這讓杜且不知該如何應對。都城中有太多敬慕紀瀾的閨秀,她如果一味地推讓,未免讓人思疑。還是與紀夫人保持間隔為上。
杜且見狀,接過婢女的茶盞,試了試溫度,遞給紀太夫人,“夫人稍安勿躁,侯爺為人臣子的,也隻是服從行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莫非夫人要侯爺抗旨不成?太子輸了比賽,以為此中有貓膩,並非空穴來風,定是有了證據。夫人身為太子姨母,該當率先垂範,以安朝臣家眷,方不負清遠侯府威名。”
紀太夫人並非不講理的人,隻是她這個兒子常日裡巧舌如簧,本日卻一臉落寞,連話都不肯多說,她這才被撩起火來,聽杜且這一番安慰,心氣也順了,叫了紀瀾起家,“你去幫著太子快些查清此事,這天寒地凍的,莫要叫那些嬌滴滴的女眷染了風寒。”
可看了一圈,杜府的車駕未動,虞氏和杜樂卻不見蹤跡。
“此次太子那邊的馬匹是公公賣力的。”
太子輸了比賽的黑鍋終究找到人背,禁令也同時消弭,女眷們鬆了一口氣,踏上自家的馬車,結束這糟糕而又酷寒的一天。
就一句話,杜且就全明白了。
紀太夫人氣道:“好,就算他讓老身走,老身也不走了。”
杜且向紀太夫人告彆,紀太夫人發起送她回府,被她婉拒了,攜白芍一起尋疇昔,正見虞氏正與她的母親說著話,麵色焦炙,眉頭深鎖,杜樂見在一旁,看到她過來,兀自彆開臉,也是一臉的凝重。
方纔道彆時,他甚麼都冇說,抬步便回了另一側專為朝臣籌辦的觀景台,彷彿與她隻是偶爾碰到,不致於讓人有所曲解。大梁的男女大防甚重,未婚男女婚前暗裡見麵,也是不被答應的。而他卻在安樂公主麵前,坦言與杜且的乾係,很明顯安樂公主於他成心,而他試圖表白本身的心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