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卿忙擺手道：“不是侍書。當年那小廝，早送走了，因過後瞥見他，總覺噁心的。”

王正卿心頭一暢，擺了紙筆後，一時又去尋了那幅《釣仙鯉》出來，擺到甄玉跟前道：“這一幅，是你當時畫的，我搶了來，一向收藏著。”

下午，甄玉雖服了藥，卻再也打不起精力了，一時卻不敢閉眼，隻怕這一閉上，永不能醒來，因硬撐著，要多看王正卿一眼。

一時世人抬了甄玉到書房中，王正卿抱了甄玉出來，遣了世人下去，隻在書房中泡了茶，和甄玉對坐而飲。

老主持把藥方遞給王正卿道：“服三帖嚐嚐看！如果這個也不可，老衲也無能為力了。”

甄玉一見老主持倒笑了，“如何，主持怕我死了，到時找不到下棋的敵手？”

甄玉內心微動，疇前以為，男兒自要建功立業，出相入將，名傳千古，而不是籍籍知名，泯冇於人間，如螻蟻般過了平生。初初重生，縱身為女兒身，何曾真正健忘過胡想？但這些時候下來，卻發明，和敬愛的人在一起，生兒育女，也一樣不負此生。若能好起來，和王正卿遊山玩水，確切是舒暢人生，可惜大限將至，迴天無術了。

小秀棠也七個月大了，已認得人，一見著甄玉，便伸了手臂要求抱抱。

甄玉看著這位婆母，一時無語，也不想和她扯皮，隻道：“好，我會勸說三郎，聽不聽是他的事了。”

甄玉服用老主持的藥後，睡了一覺醒來，卻覺著有了精力，隻心底卻驚駭這是迴光返照。

王正卿見她精力略好，神采也不再一片臘黃，倒是大喜道：“老主持公然有一手，再服兩帖藥冇準就能好起來了。”

胡嬤嬤一聽，忙忙出來稟報給王正卿曉得。

這一晚，甄玉安息在書房，窩在王正卿懷中，撫著他耳朵道：“三郎，實在做女人也挺不錯的，如有來生，你做一回女人，當時換我娶你罷！”

王正卿得了書，雖則微微一喜，很快黯然，若失了玉娘，縱得了天下統統的孤本也無用。

甄玉一怔道：“她那樣對我，我怎會再記取她？我現在放不下的，是你和棠姐兒呀！”

第二日早上，寧老夫人進房看甄玉，遣了丫頭們，說了一番話。

“歡迎咀嚼！”王正卿笑著道：“隻怕你力量不敷罷了！”

這會她俄然發明，前塵舊事倒是輕淡，在心頭烙下深深印記的，皆是這幾年的事。男兒胡想，功成名就等念想，已如浮雲消逝，現倒是適應著女子的身份，心頭最首要的位置放著王正卿和小秀棠，而不是甚麼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