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芝嬤嬤話語裡多了絲幾不成察的哽咽,“婢子到現在還記得康樂郡主的模樣,撒嬌耍潑,嬌羞喜怒……那女人當真與郡主像極了!”
蘇妍本欲推讓,餘光瞥到身後流螢一瞬變了的神采,推讓的話到口邊轉了一圈又嚥了歸去,遙遙朝婦人福身,“如此我便先謝過夫人了。”
見狀雪芝嬤嬤趕緊製止猶要持續說下去的月芝嬤嬤,俯身悄悄為太後順氣。
太後抬了抬眼皮,放動手中經籍看向月芝,保養得宜使已年逾四十的她現在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她神采淡淡道:“月芝,你內心有事?”
太後抬眼深深看了她一眼,好一會兒方纔點頭應允。
月芝嬤嬤無聲點頭,好久,見太後神采稍稍安靜她才道:“因著這一點,婢子便不免……是以本日再度見到那女人便多說了兩句話。”
說著她將碗重又推回蘇妍麵前似是當真割捨的下,可做這行動的同時她的目光卻一眨不眨的盯著蘇妍的碗。
“罷了。”太後點頭,“喝了幾月的蓮子粥也該喝夠了,今兒就多熬些,你和雪芝都用些,別隻想著服侍我。”
“康樂郡主乃是太後親身扶養長大,那番才貌心性豈是普通平凡人家的女人可比的,便是麵貌類似,隻怕性子也要差上很多,隻怕是月芝恍忽之下誇大了。”
主仆三十餘年,月芝一個眼神太後便可洞悉她的設法。
流螢將本身碗裡的粥喝完,連碗底都舔過一遍方纔罷休,下頜擱在桌沿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蘇妍,那眼神幾欲要發綠光。
“總歸有哀家護著。”
好一會兒,太後總算勉強安靜下來,她拿起帕子點去眼角的淚珠,長舒一口氣,對身前早已跪下請罪的月芝嬤嬤道:“起來吧。”
流螢這才躊躇著捧過碗,臨下口之前又連連看了蘇妍好幾眼,待見她當真不想吃的時她方纔捧著碗又是一番狼吞虎嚥。
她頓了頓,躊躇道:“婢子前幾日去池邊采蓮蓬之事碰到了一名年青女人。”
那素袍婦人恰是三年前便來此為先帝祈福清修的太後,而方纔與蘇妍說話的婦人恰是太後身邊的月芝嬤嬤!
蘇妍點頭,抿唇一笑道:“不是,我前些日子身子不太好,家中兄長見寺中清幽,便挪我來此處靜養。”
思及她第一目睹到倚靠在池邊的年青女子時的景象,月芝嬤嬤歎道:“可那女人眉眼間像極了……”
萍水相逢,最多不過話儘於此,蘇妍說完便朝婦人略一點頭,“既是如此,我便不打攪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