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霖手肘支著圓桌，單手撐下巴，眼角上挑直視燕然。

斯須，燕霖忍不住嘖了一聲，他乾站著腿疼，乾脆走到小圓桌前坐下，因身披著行軍的軟甲，兩條長腿不便交疊起來架著，還暴露了非常嫌棄的眼神。

紀桓聞言，心臟如同被一隻大手狠狠攥緊。他久久冇有出聲，最後也隻是抬頭，凝睇高懸夜幕的明月。

如果孝元皇後不是早早就死了，洛陽王妃在短短三個月後步上後塵，恐怕燕疏確切會如紀桓所願，平生做一個安閒如風的外洋謫仙。

“我說小然兒。”

“小然兒，天子這個位子嘛。”燕霖拖長了腔調，“我也中意你。”

“治瘟疫的藥方是母妃寫的。”燕霖整小我陰冷非常，笑起來比不笑還令人驚駭，“母妃從小習武，生於幻墟，那場瘟疫幾近隻傳給大哥體弱之人，那裡何如得了她。是呂氏的人……在她的飲食中投了毒。”

燕然聽了，心中打個一個寒噤，忍不住問：“姨娘，是如何……”

燕霖抬手給本身倒水，也不去看公主殿下泫然欲泣的模樣，“我趕了兩天的路，為的不是來安撫你們啊。紀桓這傢夥凡是對你有一點意義，早成了駙馬爺，實在你內心也稀有，就看開點吧。”

“燕霖，你要護著疏兒，不忘初心……疏離的疏，不要報仇，隻要他平生歡愉，闊彆狼籍……”

燕然一聽，詰問：“你如何曉得的？”

聽了這段深藏的舊事，燕然對於燕霖和燕疏的豪情，已然分歧先前。她對母親冇有印象，但是在燕霖近乎詭異的笑容中，腦中又想起出京時，燕疏抱她上了城牆，拜彆時悄悄摸了摸她頭上的鬥笠……俄然深深地認識到，那是她的哥哥。

燕然平生第一次嚐到了刀子捅進心口的滋味，還是微微仰著頭，紀桓比她高出半個頭，她風俗了，老是會站在最合適的角度，希冀紀桓暖和寵嬖的目光能將她裹入此中。

皇後和丞相身份高貴，有無數人看著，不能等閒出京。但是洛陽王妃分歧，藉著探親的名義，江紜帶著燕霖，幾近年年都要去一次明州，比及了明州一呆就是一個月，期間免不了要喬裝前去幻墟。

燕霖的母親是孝元皇後的同胞mm，江紜，由先皇指婚嫁給了老洛陽王。

燕然扭過甚，眼角泛紅，水靈靈的大眼睛亮得駭人，她喃喃道：“向來冇有我得不到的東西……”

她冇記錯的話，洛陽王妃是傳染瘟疫死的。

“嗬。”燕霖輕笑一聲，“你不就是仗著這點，才一向眼巴巴抱著但願嗎？以是不怪紀桓剛纔說得那麼絕，讓你斷念隻能如許。聽哥哥的，內心也不要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