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熾半闔雙目,斂著眼底幾分古怪的笑。
由赤江下流\行舟而至。
“城中百姓聞風而散,宮裡偷逃出去出亡的人擢髮難數,冥頑留駐的、已被我使計斥逐,另有――父皇留在京中的幾撮渙散兵力,也被我假傳聖旨、往驪山核心調遣轉移;
鞫容瞪著此人,吃吃道:“你、你是誰?”
鞫容有些啼笑皆非――如此急色,這一國之君,當得難道荒唐好笑!
太子笑得極其輕微,但說出口的話,卻令人聽來倍感驚心:
都城住民舉家避禍,連守城的官兵都不知去處。
一條山路――
進退之間,一念之差!
“父皇在宮中待得煩厭了,去田野苟合,謂之情味!”
“殿下談笑了!”鞫容麵對這個笑容極其古怪的太子,心中有些惕防,“聖上總不至於將宮中統統人都帶出去吧?”
鞫容直到現在、才真真感覺這位太籽實乃前無前人後無來者――
還未擔當大統,就先幫著老子敗了江山?!
“歸正父皇已坐不住這江山,能傳給我的也非千秋社稷,而是難以清算的渾沌朝局、不休不寧的蕭牆之禍、迫在眉睫的烽火烽火!
不退,則進!
“除了美人,另有甚麼能入得了父皇的眼?”
在二皇子與六皇子兩兩強勢爭鬥的夾縫中,偷得一線朝氣,臨時保了太子位。
未趿足履、未束髮冠,放浪形骸、懶惰度日,渾似等死的廢料一個!
自南往北,沿朱雀門街,入官衙區地點的內皇城;
鞫容瞪著他,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如此急色的天子,給鞫容出了道困難――
“昨日中午三刻,父皇率眾出宮。申時初刻,我就讓內城傳令使將‘燮王圖謀不軌、欲起兵造反’的這則動靜風傳出去;
鞫容想不通,直覺此事蹊蹺,彷彿另有隱情。
“我手無一兵一卒,既懶得打、也打不過!皇叔燮王想要甚麼,拿去便是!”
傳聞――
直到――
“您的這個宗子,將來必然是個太子!”
“太子……”
酒色昏昏的天子老兒,竟然領著一撥人,出了宮,往驪山腳下圍獵禁苑以北――赤江岸,去駐安營帳、備酒設席――迎候燮王與美姬去了!
“……”
太子生母長得極美,極受寵嬖,為當時還是個年青蕃王的聖上,誕下了第一個兒子。
驪山西北方、一座險峰直插雲天,臨了烏淮北岸。
入都城,進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