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褚一隆，快去雲門請鐘先生。用快馬！”

“我們每日都有人來送肉蛋鮮蔬，那些獐麅野鹿的，也不好摒擋，便不叫他們操心送了。‘火線吃緊，火線緊吃’，乃是取亂之道。嗐！隻是比來嘴饞得很，想一口‘飛龍湯’吃也不能。我如何長身材呢？”夭夭咂咂嘴，啃了一口白茯苓軟糕。

夭夭站在一丈開外，朝床上的周斌看了一眼，見他神采垂垂好了些，隻是雙唇發白，額頭細汗映著燭火閃亮亮的，忙問道：“他這高燒如何個退法，可彆躺一夜再燒壞了。”

“南山的金橘、杏子也甜熟了，另有很多板栗、榛子、山核桃白白地掛在樹上，實在太可惜了。”雲羅唏噓。夭夭有些痛心，皺眉道：“江源的流民大營一人一天僅得一碗薄粥、一個細糧窩頭。隻要那些無能活的勞力才氣吃飽飯。我們山上這些果子竟然如此華侈，實在是暴殄天物。”

一全部午後都在吃瓜，又擔憂張彌和周斌會不會雙雙“名譽”了，閒事兒倒是一點冇乾，來到書房看著一張冇畫完的“鉤鐮槍”圖紙，便皺著眉毛苦思起來，約莫坐了一盞茶的工夫，又乏了。便翻開案頭的一方雕花的木盒子，將裡頭那塊“偷”來的小銅牌兒握在手內摩挲了半晌，漸漸放下了；又去找彆的東西看。為了放趙楮送的東西，她專門打了個盛放的標緻盒子，兩層的抽屜，底下放的是兩本書，一本《論語》，一本《孝經》， 皆是他親手拿硃砂細筆細心斷好句的，夭夭常常翻看，乃至那封皮的藍靛磨得有些泛白；上麵抽屜裡藏著那枚金鑲玉的戒指，再則便是那塊鐫著他姓名的小牌兒。捧著盒子一搖，空蕩蕩的叮噹亂響。

夭夭迎著火光看那躺著的人，已經給包成個木乃伊普通，除了一張毫無赤色的臉，滿身高低，從胸至腿七八處箭傷，到處都在滲血； 夭夭顫巍巍地伸著兩根指頭探了探鼻息，另有點氣兒，便將常備的拯救紅參片從荷包裡取出，湊上去悄悄喚了一聲：“周斌，周斌——你現在安然了。”又伸手拍一拍他的臉，將鼓勵的話再說了一遍，那快死的人竟然緩緩地展開了眼睛，瞥見火光裡映著的一張明麗非常的臉，似做夢普通。周斌恍忽地笑了笑，嘴角微微一動。夭夭眼疾手快，把參片往他嘴裡用力塞了出來。

“這寶貝老紅參可帶勁了，高麗王壓箱底的東西，傳聞能把瀕死的產婦從鬼門關拉返來。”夭夭轉向張彌，笑道，“愣著做甚麼？快把他抬到將軍住的那間屋子，這些日子周斌服藥、換藥、吃喝拉撒皆由你親身照顧。等他醒過來須立即搬離石居。你，這回功過相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