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再忍耐一陣子。”他悄悄感喟,似是安撫又是鼓勵,“十五年我都甘心冬眠,又如何會介懷再等一陣子。隻是,前路看似已經開闊,倒是傷害重重啊。特彆是,委曲了你。委曲了你啊。”
他出世前的一夜裡,長平曾雪落滿街。他生的那一刻,忽而放晴。玄昂冇有寫快雪時晴帖的雅興,卻還是以雪為名,給宗子取了個乳名。
“倒也不是臣,瞧得清楚,隻是,記得住自個想要甚麼。”
“皇兄竟然還騰的脫手去擺蘇家老爺子一道,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他笑的還是是純良有害,“皇兄卻確切,不是個草包。出身崇高,又不蠢。因而他啊,雖是現在在風中飄搖,可根底尚穩,氣力猶在。”
冷若冰霜,豔若桃李。
這人間有人是黑,有人是白,可大多數人都是黑與白交叉。所謂的吵嘴,不過是那邊多一些罷了。
“可如何,另有下一天呢。”他展開眼,眼底是一片鋒利的鋒芒,溫潤無存,泠然的是通身的氣度。
光芒微微的暗淡,麵龐看不清楚,隻要那一雙眸子,如此的清楚。微微上挑的眼角,映托眸光通俗,波光點點。內裡倒是含著冷酷的哀思,彷彿這個人間帶給他的隻要無儘悲辛。眼波瀲灩溫潤,卻如寒潭。一襲玄色,隔斷六合,背影卻和身後屋內的暗淡混在一起。純然的黑,純然的沉寂,這個男人,生的本是極都雅,但那風華,卻讓人連他的麵龐都不敢細看,隻是將目光略略掃過那色彩極淡的唇,隻記得那始終微揚的嘴角,在那似笑非笑的弧度之下,透著涼薄的諷刺。
那黑衣的男人倒是搖了點頭,目光悠悠,似是喟歎:“三爺,大爭之世,若大家珍惜名節羽翼,又如何能成不朽。”
“你不過是二十出頭,倒看的非常清楚。“
“我明白了。”黑衣的男人緩緩地說,目光看向窗外,苗條的手指倒是緊緊握住茶杯,眸色幽深,暗淡不明。
黑衣的青年男人,天青色的油紙傘,茶社的紅色燈籠,悄悄落下的白雪,六合間的色彩彷彿都在這裡。他的身影,劃破這落雪淩晨的喧鬨,所到之處,都有泠然之意。
“羽毛之於我們,不能使我們翱翔,那僅僅是裝點,我有要他何用?”
茶社的台階雖矮,倒是上好的黃花梨木,在這有些暗淡的日子,也泛著黃色的光。走到台階前的男人緩緩地收了傘,並偶然去瞧腳下,隻是站在屋簷下緩緩的回望。
黑衣的男人,徐行上了二樓,窗邊的位置,包廂裡已有了一人。一襲白衣,端坐著,緩緩拿起青瓷的茶杯,在唇邊微微一抿,姿勢文雅閒適,眉眼之間都是溫潤之氣,五官雖是不算超脫不凡,卻因著此人的氣質溫朗,更添了幾分惹人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