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事，竟失了體統！”王家家主王鈺哼了一聲，搶先斥了那一身雪花吃緊入殿的人，“上元佳節，驚了聖駕，你可擔待的起？”

“蘇嵐啊。”天子渾濁的眼裡劃過一道精光。

“臣，遵旨。”蘇嵐緩緩下拜，行動微微粘滯，落在世人眼裡，倒真讀出了幾分難堪的模樣來。

“陛下息怒。”鄭彧之父，鄭氏家主鄭鐸緩緩起家，待天子點頭後，他便問道，“刺客幾人？可有活捉？有何形貌？太醫可有說江源可否救過來？”

“混賬！”皇上揮袖掃落案上酒杯，大聲怒喝，臉上的嫣紅更勝，“你們都是死的嗎？看小我都看不明白，朕要你們何用？”

“既是羽林衛碰上了，江源這案子又是你捅出來的，朕便著你好好地去看看。”天子的語氣裡帶著幾分捉摸不透的意味，“另，調玄汐攜三百神策軍把守江源，同蘇嵐一道督查此事。這一次，你可得給朕看好了。”

待又叮嚀了鄭鐸幾句，天子的臉上浮上了較著的怠倦，隻聽他重重歎了口氣道：“罷了，本日朕身子不爽，便先行一步，老三，且留下代朕號召各位臣工。”

禦座上的天子，麵色慘白，臉頰上浮著病態的嫣紅，一身龍袍，也難掩麵上的倦色，明顯是身子非常不好。天子自客歲一場風寒後，身子便每況愈下，不到六十的年紀，卻彷彿是冇有多少光陰了。幾日前，更是大怒了一次，傳聞這幾天，竟似還嘔了血。

“陛下息怒。”地上跪伏的人已是顫抖起來，連連叩首。

如此神采，滿座皆知這是出了大事，王鈺這一開口，倒叫此人冇法向天子伶仃稟報，隻得在這大殿將事情講與世人。蘇嵐卻也隻是淡淡笑著，將滿座神采都支出眼底。

世人聽得倒是心驚肉跳，可也不過就是一霎便也如常，存亡之事與這些人而言實在排不上前，倒是那羽林衛三個字猛地便鑽進了耳朵裡，待聽得他殺二字，神采便各有了彆離。

那宗親中一襲親王袍服的男人起家上前，笑意儒雅，神采中的體貼竭誠而溫潤，親身攙了天子入了後殿，才又回到這前殿宴席上。

蘇嵐的眼籠著一層薄霧，迷迷濛濛，讓人看不出他現在的心機，一隻手固執酒杯，另一隻手倒是微微團起，在膝上悄悄的叩著。驀地那手停了下來，目光則飄向那禦階另一側桌子上的人，那人目光溫潤，與他目光一觸，隻悄悄地點點了頭，蘇嵐那手便又是一叩，緊接著大殿外邊響起呼聲，靴子急踏地出的“噠噠”聲劃破這歌舞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