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家主子,是豪傑。”扶月拿起另一隻筆,在蘇嵐眼角勾畫幾筆,那鳳眼愈淩厲,卻又瞧不出砥礪過得陳跡。
“你梳的但是驚鴻髻?”齊朗放動手中邸報,側頭瞥了一眼身側的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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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武將官服,頗似後代的飛魚官服,蘇嵐這身乃是新製的絳紅色副批示使官袍,因她爵位在身,又稍有竄改,袖口衣衿上都鑲了雲紋朱雀圖,並不配甲,腰間是碧璽鑲嵌的犀牛皮帶,束起腰身。
“臣齊相王愫,見過楚皇陛下。”王愫又由蘇晉和納蘭瑾一左一右伴著,緩緩踏前,隔著十步遠的間隔,對著納蘭瑞長施一禮。
齊朗緩緩閉上眼,靠在身後的軟墊,他不喜好她穿藍色的衣服,不喜好她梳驚鴻髻,不喜好她提起貴妃這兩個字,她還真是不知死活啊,連續觸了他三個不喜好。
蘇嵐的目光卻超出他的肩頭,落在他身後某個處所,冷若冰霜之下是壓抑難忍的苦痛。
齊朗聽著外頭的聲音,似是楚國眾臣向新帝見禮的聲音,胸口彷彿多了把生鏽的刀子,一下一下地割著,瞧不見鮮血淋漓,卻鈍痛難耐。
“嗯。”蘇嵐不情不肯地起了身,“我昨兒坐在當廬裡,瞧著這雨是如何一點點打起來,又是如何退了下去的。彷彿人間何事,都不過是一場雨事,不過是雨大雨小,雨長還是雨短。”
蘇嵐翻了個身,又滾到了床榻深處,“海棠還是否?”
“陛下。”窗彆傳來王愫的聲音,聲音裡模糊含著顫抖卻又雀躍,“臣先與楚臣見禮,再請您下車。”
“海棠還是不還是,我不曉得,你的梨花大抵都落了。”扶月笑了笑,“昨夜裡好大的雨。”
“是。”林氏鎮靜起家,又吃緊地清算起儀容來,竟是看也不敢看齊朗。
“朕喜好你靈巧和婉,你就安溫馨靜地呆在朕身邊,可明白了?”齊朗微微一笑,這般喜怒無常的男人,笑起來卻還是有著無儘的光彩瀲灩,似旋渦,將人勾納此中。
王愫站直身子,目光直直落在納蘭瑞身側的蘇嵐身上,眼底湧起毫不粉飾的高興。
“陛下?”林氏語意裡帶了幾分惶恐的孔殷,柔嫩中又俱是怯意。
“還不是睡不著。”蘇嵐笑的有些心虛,目光帶著安撫落在她身上,“你又把我那安神的藥丸都給收走了。我就想著找點酒喝,誰知,就擔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