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雲而過,照徹太廟前華表,沿那一道中軸線,穿過伏地的群臣,直落到重新站起家來的納蘭瑞身上,忽有種天光照徹的莊嚴。
“本日天氣極好。”蘇晉手握著黃花梨柺杖,也走到了蘇嵐身邊,“是個好兆頭。”
蘇嵐聽他此言,亦是笑過便不再言語。德王這宗正丟的實在冤枉,啟事不過是他季子觸怒了她身側的玄汐。德王二子與玄涑人前爭論,不知怎的腦筋一熱,仗勢欺人,玄涑脾氣暖和不似兄長,天然讓步。此事落到玄汐耳裡,便回報到了德王身上,藉著宮宴,偷偷換了胡旋舞上去,王皇後聞知此事,亦不喜德王妃倚老賣老,對宮務指手畫腳,更是曉得玄汐才氣足可結束,便推波助瀾。倒是蘇嵐,得了玄汐情麵,白撿了個便宜。
宋凡一勒韁繩,翻身下來,道:“見過國公爺,侯爺。”
“睿王定奪,周皇必定服從。”納蘭瑞不動聲色,微微一笑,司徒岩若麵上笑意微斂,猶自安閒。
蘇晉上前,接過玄昂手捧的聖旨,代太上皇宣讀聖旨,昭告天下,新皇即位。
“今天下安穩,皆賴我三國。”齊朗笑著對納蘭瑞說,“三國皆是新君,此乃天賜之機。齊國願為東道,邀您與周皇會盟。”
仍舊是宵禁之時,天涯剛暴露一條亮色,馬蹄聲在空曠的朱雀大街上,聽得清清楚楚。
“黃天在上,列土為證,今楚皇子瑞,即我主之位,特告彼蒼厚土,佑我國度……”
“列祖列宗在上,吾為使親告,皇子瑞,今即天子位……”
“本日宗正使,是敏王,並非德王。”蘇嵐趁此喧嘩,含笑看著玄汐,“玄郎妙手筆。”
這一廂,納蘭瑞已是受足了百姓朝見,複又與齊朗並肩步下城樓。
蘇嵐飛掠而出,上紅纓在風中拂動。身後蘇家宅邸前的蘇晉,瞧著她逐步消逝在這朱雀大街上,緩緩對著身邊的管家蘇譽道:“我啊,還是老了。這個天下,該是這一代的了。”
鐘樓鐘聲聯響,納蘭瑞緩徐行出大殿,帶領群臣登上宮城城樓。各國來使,亦在此處,納蘭瑞親攜齊朗,並諸國使臣同上城樓,受楚國百姓朝拜。
“不敢。”
“安仁回返後定將奉告皇兄,先代皇兄謝二位美意。”
“是。”蘇嵐點了點頭,“這幾日陛下即位,隻怕事情騷動。爺爺是國之柱石,自個得保重。”
身後五百羽林衛,皆著大禮時禮服,配輕甲,重劍上朱雀紋以硃砂塗之,簪紅纓,著深藍袍服,以示勳衛之分歧。京中四軍,隻要羽林衛乃是勳衛,欲入羽林,先問出身,非四代以上之世家後輩不得入,故而大典之時,衛戍之軍,也隻要羽林堪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