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到得天子寢宮暖閣裡,司徒岩若解下身上大氅甩給身先人,便徑直入坐,“這等氣候召臣弟入宮,想來是有大事了。”
“客長,請樓上去。”那掌櫃微微頜,仿若對他容顏熟視無睹。
鄴都地處北方,初春時節,亦是輕雪飄飛。司徒岩若瞧著外頭的天氣,很有些誇大地歎了口氣,伸手挑了簾子,從車輦上走了下來,由著貼身侍衛給他理了理領口的貂絨,才由著小寺人帶路向著內宮而去。
司徒岩卿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似在衡量他話中真偽,司徒岩若對本身這位兄長再體味不過,亦是不動聲色地微淺笑著,神采裡一派天真熱誠。
叮嚀起駕,司徒岩若靠在車廂中軟墊上,神采一瞬便冷了下來。若說納蘭瑞出身寒微,隻怕他更是卑賤。他乃是外族舞姬之子,是他父親一次酒醉後的產品。虎魄色瞳孔和殊麗之極的容色,更時候提示著世人他的出身。他自孩提時,便不得不憑藉司徒岩卿而生,伏低做小十年,終是熬到了司徒岩卿即位,一起攛掇著他將其他兄弟姐妹清算殆儘,悄悄間握住了不成藐視的權力。但他再清楚不過,跟著權力的收縮,司徒岩卿對他的顧忌隻怕不必任何一個死了的皇子少。現在他處境看似平順,實則如履薄冰。
連清亦點了點了頭,直到司徒岩若那紫色袍子從這官道上完整不見,連清才緩緩地對帶路內侍道:“走吧。”
還是理而言,誰家天子都不喜有如此影響之人在本身身側,可恰好司徒岩卿卻對連清極其信賴,亦是對神殿極其虔誠,使得連清更是炙手可熱起來。這五年來,朝野高低,一時信神成風。司徒岩若雖是對此嗤之以鼻,卻也不得不裝的一副虔誠模樣。隻是,他與連清本無友情,亦不喜他,可連清卻無端對他非常親熱,和顏悅色之程度乃至甚於對司徒岩卿。
“隻臣弟最不耐煩這大祭司那一套。”司徒岩若微微一笑,“兄長如果心疼我,便遣臣弟為使吧。”
“春日祭奠將至,陛下正視,臣亦不成懶惰。”連清聲音亦是如人普通平平而壓抑,此時卻透著罕見的親熱,“剋日少見殿下,不知前次您要的藥可靈?”
“朕亦有此意。”司徒岩卿點了點頭,亦不計算他言語裡對大祭司的不屑,“隻是,楚周戰事不竭,你打交道最多的蘇嵐現在但是納蘭瑞部下的甲等功臣,我倒是擔憂你被楚人綁起來。”
司徒岩若眨了眨與司徒岩卿如出一轍的桃花眼,接過他手裡的紙片,半晌道:“這納蘭瑞倒是個心狠手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