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人常道多事之秋。”蘇嵐歎了口氣,“可我覺著如許的氣候,纔是做大事的機會。是個殺人的好氣候。”
酈遠的聲音從外頭傳出去,極大聲地喊道:“都慌甚麼?”本日開路的俱是禁軍,聞得酈遠這六品都尉的喊聲,倒也平靜下來,便跟著他批示包抄住李家的車架。酈遠衝上前,直接一腳踹在那人膝蓋上,將他頭顱踩到地上,在那一灘泥水裡撚了幾下。
“如許要緊的事,你們竟冇先獲得信?”蘇嵐神采倒也如常,可跪在地上的酈青已是滿頭大汗。
蘇嵐當下腳步便是一滯,從那純白繪山川的油紙傘下扭頭去看那人,雨大的已是乍起水霧,似是煙雲嫋嫋,水汽裡隻能見得那人身量頗高,一襲玄色大氅站在青色傘下,臉孔全然不見,但她曉得,這是玄汐。
搶先的馬車裡,蘇嵐閉目靠在小幾旁,手卻不自知地攥的白。
蘇家車架搶先乃是第一名,間隔李家的車架實在有些間隔,蘇嵐現在急走著,也不管那腳步帶起的滂湃大雨,身子已是濕透。背麵卻傳來一人清冷的聲音,道:“你與李家反麵,又向來是一分委曲都受不得的金貴性子,現在如此孔殷,難不成是幸災樂禍?”
“起來吧。”蘇嵐瞟了他一眼,“演的跟真的似的。真覺得我不會作你呢?”
玄汐這步態看似緩緩,可不過幾步便走到了蘇嵐身邊。蘇嵐將傘微微後傾,昂首看向玄汐,玄汐垂下視線,微微低頭,拂了拂蘇嵐肩頭的雨水。蘇嵐等著他說些話,玄汐卻隻是笑了笑,便道:“你這官服都濕透了,一會莫非這幅模樣去上朝?”
“開口!”李成浩大吼出聲,可為時已晚,那人已將該說的話儘數說完。這邊蘇嵐一臉寒霜地看向李成浩,道:“李公子這是做賊心虛吧。”
“這你自個去和譽伯說。”蘇嵐卻也不說承諾,“我可冇那麼大麵子。”
語罷,玄汐便抬妙手中油紙傘,往前走了去,步子走得極大,大氅卻紋絲不動,蘇嵐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行動弄得有些怔楞,卻也大步跟在他背麵。
“部屬辦事倒黴。”
蘇嵐隔著赤色,看向玄汐,那唇瓣模糊的顫抖,如同雨點拍地的節拍。
酈遠隻點了點頭,又撐起那二十四骨油紙傘,護在蘇嵐的頭上,將她送到了馬車之上。
酈遠因而鬆開腳,立時便又兩個禁軍將那人架了起來,隻見他胸口已是一片血紅頃刻駭人。
頃刻,鮮血鋪麵,“咣”地一聲,長劍落在地上。東市街的那一邊,響起京兆尹的聲音:“國公爺,下官來遲。實在是京兆尹那邊已是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