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成的身子彎了彎,恭敬回道,“恰是,爺。”
“夜深了,莫神醫也該安息了!”男人把手從紅色藥枕上收回苗條如玉的手,捋了捋鑲著淡淡金邊的衣袖,聲音清冷冷淡,彷彿從亙古洪荒中而來。
“雲府?”池中人的身子終究動了一下,銀色麵具後的眸子寒光乍現,“你說那女子是大將軍雲伯英府上的?”
池中那位爺陰陽怪氣的調兒實在讓德成嚇了一大跳,多年來,他已風俗這位爺平高山如同一潭死水的腔調兒,乍一聽如許的調調兒,衝動地他熱淚差點兒滾下來。
“王爺,都是鄙人無能……”莫寒起家後朝男人躬身抱拳,臉上儘是遮不住的慚愧。
“爺,暗衛來報,那女子乃是雲府的嫡出大蜜斯。”
池中人半晌無話,在德成覺得他多嘴的時候,池中人俄然點頭,“確切透著蹊蹺,雲大將軍鎮守邊關,家中的嫡長女卻無端落水?看模樣,我們也該插一手了。”
“鄙人來給王爺診脈!”他一邊說著一邊從隨身帶來的藥箱裡拿出一個紅色的小藥枕墊在戴麵具男人的右手腕下,兩根苗條的手指搭了上去。
德成忙推著輪椅上前,同那兩個黑衣侍衛把那人安設在輪椅上。
“誰說本王要和太子對上?如何?本王想管管一個傻子也不可?”
擦了把頰邊的淚,他忙拿過一邊的大氅來,“爺,時候到了,該出來了。”
想當初,主子身披銀甲,交戰疆場,那是多麼地威風,多麼地光榮!
池中寒氣環繞,寒氣迫人。紅色的霧氣中,隻聽得見池中人淡淡地應了一聲,德成從速上前展開大氅,忍著滿身的冷意,給他包裹住。
正中間,是一個漢白玉石砌就的周遭一丈許的水池。現在,水池上方集合了嫋嫋白煙,白煙中,一人墨發銀麵,端坐此中。
德成望著那張戴著麵具看不清神采的臉,心幾近都要揪在一起了。
德成偷偷打量了他一眼,兩隻眸子子滴溜溜轉了一圈,俄然麵色伸展開來,手中的拂塵一揚,嘴就幾近咧開到耳根上。
“無妨,有勞莫神醫了。繁華在天,死生由命罷。”
說罷,他謹慎翼翼地又道,“爺,您不感覺這事兒,透著蹊蹺嗎?”
主子還年青,這輩子就隻能坐在輪椅裡了嗎?
他轉頭喊了一聲,從外頭出去兩個玄色勁裝的侍衛來,一邊一個,把池中人如抱嬰兒般抱了出來。
萬籟俱寂,伸手不見五指,唯有樹木環抱的一間小板屋子裡透出一絲搖擺不定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