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一麵八卦鏡驀地間銀芒大盛,自中間清脆裂開。
天鄖都城,恰是傍晚時分,落日斜照,映得窗外紅花綠葉一片橘黃。
言辭倒是有些生澀,發音亦覺奇特,似是並非母語普通。
林方生點頭,便分開蓮池,又隨帶路內侍跨過浮橋,往彆處行去。
赫連萬城道:“不必多禮,戰事如何?”
恰是熟諳字體,謹慎端方,卻剋意逼人,寫道:“太素皓皓,命之日道。太素之時,神馳營之,道乃生之……”
又懶懶坐起家來,雖在昏沉中被洗濯潔淨,通身清爽,卻仍覺腰身陣陣痠痛,竟連走動兩步,亦是行動艱钜。
黑髮經心束起,用白玉簪牢固,彷彿冰雪雕就,精雕細琢,卻冷冽砭骨。
千年光陰,於魔修而言,雖算不得長久,卻也不算冗長,那三座城中,就由兩座城中舊民,顧慮先王,竟自發反了,跟隨穆天降,聲討赫連萬城。
赫連萬城冰寒氣味稍緩,倒是伸手撫摩他頭頂,道:“現在結婚,應喚我夫君。”
侍從們見此奇景,莫不感慨,國後不愧由上天親選,竟連靈獸初見,亦是如此親善眷戀,而後傳得沸沸揚揚,倒是後話。
一行人浩浩大蕩,便進了禦花圃,劈麵就由冷風拂麵,一個碧波千頃的荷花池映入眼中。
林方生腰身生硬痠痛,被壓在龍案上時,更是雪上加霜,不由皺眉抽氣,握住赫連萬城手臂,白了神采道:“國、國主,不成縱慾。”
這將士倒是安然,林方生還待再問,赫連萬城已看完手劄,又將那頁信箋遞給林方生,道:“朕要禦駕親征。”
炎夜望向林方生,胸膛一挺,頭顱昂揚,傲慢道:“我武功最高。”
林方生不料如此怠倦,一覺竟睡至傍晚,不免有些慚愧。
赫連萬城看向林方生,並未答話,眼神卻有些暗沉下來。
慘呼聲自鏡中傳出,有個青麵獠牙的魔將自鏡中跌出,卻已然元神儘毀,雙目茫然圓睜,氣味全無。
見林方生靠近,他便放下狼毫筆,問道:“可曾識得?”
穆天降亦入塔中,沿路斬殺魔物,又衝上第四層,便見空曠鏡廳中,六道真人正懶懶斜倚在玄色獸皮的軟塌上,數百麵八卦鏡懸空環抱四周,載沉載浮。鏡中銀光燦爛,模糊有影象閒逛。
六道神仙卻視野轉移,落在鏡廳頂上。那光滑鏡麵上,竟緩緩閃現出一截巨獸骨骸,風霜光陰裡,已垂垂石化,再看不出昔日巨龍神威,不過是截蒼灰岩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