濛濛的霧氣,將官道覆蓋此中,綺羅一身簡便麻衣裝束,駕著馬車,漸行漸遠,影子逐步消逝在霧氣中。
相處數年,她比她們長些,一向照顧她們。本覺得分袂如此輕易,卻冇想到當真到臨時,卻深覺心如刀割普通。
“賤妾所犯之罪有二。”綺羅幽幽道,“賤妾仍為丞相妾侍時,私慕旁人,私相授受,此為其一。”說著,她微微轉頭,看向嚴慣,明眸如水一樣沉寂,沉寂得,彷彿能看到其下的波瀾澎湃。頓了頓,她又道:“且賤妾所戀慕之人,還是一個愚孝之人,不但不能報孝,還差點犯下對社稷無益之事,可謂是不忠不孝之人,此為其二。”
明重謀聽她說過,家中所謂妾侍,皆形同姐妹,她救過她們,天然心有不忍,便道:“謝卿,此事朕交予你定奪的機遇,此二人究竟是生是死,不如你來決定。”
“恰是如此。”史慶也禁不住附和。
嚴慣驚奇地昂首,他冇有想到她會如許說,隻覺心中有所震驚,竟怔在那邊。
日光落在她的臉上,照得臉孔更加白淨,輕身便裝,全然分歧昔日,顯得豪氣勃勃,發端在風中飛舞,她身姿氣度軒昂,神情卻談笑盈盈,目光在初春的陽光下褪去酷寒。
“這說的甚麼話,隻是有些遺憾,冇有照顧好你,”謝臨歎道,“當時助你們出來後,便想著定讓你們不再熬那風霜,不要再過苦日子,冇想到竟……”說到這裡,謝臨想到她不甚對勁的嚴慣,不由歎了口氣。
身後不久傳出墨兒的哭泣聲,一邊還哽嚥著喚“綺羅綺羅”個不斷,淑霞安撫她道:“好了好了,也不是不會再見了,何必如此悲傷?”
綺羅又道:“他犯下此等錯事,賤妾竟也覺無悔,”她轉頭麵嚮明重謀,垂下頭去,“若說他不忠不孝,那賤妾便也不忠不孝了,此多麼重罪?”她漸漸磕下頭去,“請陛下賜死,隻願生不能同時,但求死能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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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慣畢竟是他汲引之人,當初愛他之才,不忍他身故,此時天然極力勸其活命,他雖不管法度,卻也道出個一二三來。
年紀悄悄,便位居高位,還不自大,文武雙全,定也能庇護得了女兒。
“哦?”尉遲正道,“這倒未曾聽聞。”他想了想,目光便落在明重謀身上,這時他看到明重謀正對緊隨在厥後的謝臨說了些甚麼,謝臨抿了抿唇,還是冇忍住,低低笑了起來,本來還淩厲酷寒的神采,頓時現出幾分平和。
“怎會如許想?”明重謀怕她介懷,道,“你本就不善此道,圍獵中如有些磕碰,讓我如何心安?你若真不能,必然先提出來,雖說你是丞相,不得不出,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