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袖衣衫,麵白卻冷,雋雅帶著清寒。破去暗裡的溫情臉孔,他就又是那一朝丞相,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行刑的那天早晨,尉遲正來到丞相府,痛罵謝臨無恥至極,不講信譽,收了錢,卻反咬人一口。
淑霞是三個侍妾中,年紀最大的,現在也已二十歲擺佈了,端莊賢淑,丞相府高低主事,除卻丞相大人外,就是她說的算了,彷彿已是丞相夫人。服侍她的婢女常常感覺丞相未免薄情,如果看上了彆家女子,便也罷了,但既然已與淑霞幾近舉案齊眉,卻為何就是不納為正妻?
尉遲正中了騙局而不自知,輸了此局,可歎,可歎。
淑霞內心好笑,心說也不是第一次遇見他,他明顯是為我們好,卻常常用心說得自擅自利,逼迫我們改正弊端。
“老”狐狸。
她頓住話語,咽在喉嚨裡,這刺民氣的話,就再也說不下去。
看著漫山遍野皆是奏摺,明重謀抬頭。
歸正隻要不是尉遲正,不是尉遲正這張臉,管他是誰?先認了再說。
翌日,謝臨脖頸上的紫青未好,便大風雅方上朝了。
她攥著棉花的手指彷彿按得重了些,謝臨抽了一口氣,“今後丞相府裡少說這些沮喪話,”謝臨隻是朝後襬擺手,表示淑霞不消再塗藥了,然後撩上衣衿,擋住裸/露的肩頭,繫好,“我大楚朝如果都這般不思進取,隻會國力減退。你們固然隻想著等,站著等,坐著等,都好,但是……”他靠近淑霞,“但是運氣不會等著你們,遲早有一天,你們也會晤臨大禍。”
謝臨無動於衷,隻耳聽著淑霞的琴,墨兒的鼓,眼盯著綺羅的舞,天上人間,美不堪收。對尉遲正的話,如耳邊風。
真的那麼戀慕權勢麼?
陛下微微揣摩以後,隻覺也無更好的體例,當日行刑。
婢女為主子鳴不平,主子卻隻是點頭,感喟著說:“我那裡配得上大人。”言語間好生寥落。
朕不跟你“相思”,朕隻想讓你過來批閱奏摺!
回到家,二人皆睡了個安穩覺。
怎地就配不上大人了?淑霞是丞相三個侍妾中雖不是最標緻,倒是最會持家,最得丞相恭敬的。如果真能結為伉儷,又怎地不好了?
倒但願有那麼一天。
現在淑霞擱著藥箱,沾了藥酒,一點一點塗抹在謝臨脖頸上,心中忽有不吐不快之感,她也真的說出口了,“……大人這位置坐的,一點也不歡愉,又何必一向對峙?莫非您就真的……”
“老”奸大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