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無儘委曲的聲音讓朱翊鈞回想起了客歲的事。朱常汐毒發臥榻，閉著的眼睛再也冇有展開過。本身親手送了宗子去鳳陽圈禁。另有他躲在角落裡，望著朱常洵遠去的馬車。

朱翊鈞經常感覺，本身在朝中並無甚麼工具是能夠傾訴的，朝臣各有各的動機，並非一心向著自家。他又緊緊秉承著後宮不得乾政這一條，強壓著一些內心話也冇法對鄭夢境說。

坐在肩輿上，朱常漵望著一起點著的宮燈，內心做著鬥爭，不曉得該不該將本日產生的事奉告母親。按理，應當是說的。除了他和母親，另有誰是能將這個國朝從絕壁邊上給拉返來的呢。冇有人曉得幾十年後產生的滅國之事。

坐在本身麵前的是一個真正的帝王，而不是阿誰在翊坤宮能夠彎下腰來讓本身騎在他脖子上的父親。

肩輿在翊坤宮的門口停下，朱常漵從上頭走下來。他理了理衣服，才邁步往裡頭走。

固然父親的語氣非常暖和，但朱常漵還是不敢掉以輕心。他謹慎翼翼地答覆道：“我問的是為何皇叔父想要除爵，宗親當中如皇叔父這般想要除爵的人是否另有。”

本來朱常漵想著有本身在，多多極少也能給母親添一份保障。現下看來，他們兩個都是泥菩薩，誰都顧不了誰幾分。

五個兒子，現在就留下了兩個。一個尚且年幼，懵懵懂懂，還不知事。這一個，則是本身一向以來胡想著的太子人選。

朱常漵緊緊抓住父親的外袍，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的神采煞白，被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暖和的度量熟諳極了，這是阿誰會對本身各式寵嬖，從不鄙吝任何誇獎的父親的度量。

可眼下，國朝的真正權力掌控者倒是他的父親。他和母親冇有涓滴的話語權，如同行走於薄冰之上。

朱常漵窩在父親的懷中不敢轉動，隻是會不由自主地顫抖。他不曉得度量著本身的父皇究竟在想些甚麼，隻是眼下殿中這一言不發的沉寂實在過分讓民氣驚。

朱翊鈞將他的頭放在本身肩上，用腦袋去蹭了蹭，“不怕了，都疇昔了。”好久，他才聽到朱常漵低低應了一聲，“嗯。”

兒子說的是冇錯。乃至能夠說，大明朝的禮法向來都是想用的時候拿來用，不想用的時候就撇去一旁，無人會再提起。端看上位者想不想用了。

朱翊鈞點點頭，朝他揚了揚下巴，“另有呢。”他看得齣兒子的嚴峻來，但不曉得這嚴峻是因為被他看破了，還是本身的表示過分嚴厲，嚇著了孩子。這個動機一閃而過，朱翊鈞就在心中笑了。旁的孩子或許會被嚇到，這個兒子怕是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