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鋪著無垠，――

◇在那山道旁[　此詩原載1924年12月15日《晨報・文學旬刊》。

我們的小園庭，偶然淡描著模糊的夢景。

]

雨過的蒼茫與滿庭蔭綠，織成無數幽冥，

大量的蹇翁，巨樽在手，蹇足直指天空，

是朝陽裡的水仙，鮮妍，芳菲！

在青草裡飄蕩，她的潔白的裙衣。

小雀兒新製求婚的豔曲，在媚唱無休――

連珠的笑響中，浮沉著神仙似的酒翁――

玉腕與金梭，

初生的小藍花在草叢裡窺覷，

火灼與冰激在我的氣度間迴盪，

我們的小園庭，偶然輕喟著一聲何如；

我未曾開言，她亦未曾告彆，

夢底的幽秘，

“透露你的奧妙，這不是最好機會？”――

在這山道旁，在這霧茫的朝上？

奈安在新秋時，未凋的青葉難過地辭樹，

一片化不儘的雨雲，倦展在老槐樹頂，

舞，在葡萄叢中，倒置，昏倒。

小蛙獨坐在殘蘭的胸前，聽隔院蚓鳴，

]

遠巷薤露的噪音，一陣陣被冷風吹過――

雨後的傍晚，滿院隻美蔭，暗香與冷風，

抽一絲金絡，

像一隻蜂兒，

一斤，兩斤，杯底喝儘，滿懷酒歡，滿麵酒紅，

神闕，安琪兒的歌，安琪兒的舞。

童真的夢境！

露湛的小草花，彷彿惱我的遊移。

黃狗在籬邊，等待睡熟的珀兒，他的小友，

我嚥住了我的話，低下了我的頭：

在這濃霧裡，在這淒清的道旁！

醉心的風景：

立足在山道旁，我悄悄的深思；

我們的小園庭，偶然輕喟著一聲何如。

我們的小園庭，偶然泛動著無窮和順：

奈安在暴雨時，雨槌下搗爛鮮紅無數，

百尺的槐翁，在輕風中俯身將棠姑抱摟，

給我披一件綵衣，啜一罈芳醴，

善笑的藤娘，袒酥懷任團團的柿掌綢繆，

是玫瑰，是月季，

三春的色彩移上了她的香肌，

寂靜；休教驚斷了夢神的殷勤；

我們的小園庭，偶然沉浸在歡愉當中；

為甚麼遊移，這是最後的機會，

織縑似的精審，更番的穿度――

看呀，斑斕！

像一顆露水，

啊，我熟諳了我的運氣，她的憂愁，――

在那天朝上，在霧茫茫的山道旁，

顫抖的，在荷盤中閃爍著晨光！

我們的小園庭，偶然泛動著無窮和順。

化生了彩霞，

我們的小園庭，偶然沉浸在歡愉當中。

我們的小園庭，偶然淡描著模糊的夢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