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祺瑞望著窗外的匠人步隊,俄然想起客歲此時,他還在勸袁世凱打消帝製。算籌「官」字的斷口處,「洪憲」年號的鑄痕被磨得發亮,像一道永久長不好的傷疤。
段祺瑞的算籌「官」字俄然斷裂,暴露藏在籌身的「二十一條」密約抄本殘頁。周自齊瞥見「南滿礦業」字樣,想起王延年捐軀前查到的日本購砂清單——三個月內,橫濱製鐵所的抗磁鋼產量激增40%。
段祺瑞嘲笑:「天譴?盛宮保的漢冶萍能造炮艦,你的抗磁稻田能擋槍彈?」他甩出盛宣懷的電報,「湖南匠人拒繳礦稅,還敢用算籌測量日資紗廠的地盤?」
俄然,窗彆傳來麋集的算籌敲擊聲——三千名北京匠人堆積在財務部外,用算籌叩擊出《黃河大合唱》的節拍。周自齊曉得,那是南洋變色算籌到貨的信號,現在,天津、上海的匠人正用紅色算籌標記日資企業的磁導設備。
周自齊的算籌「理」字輕叩桌麵,暗合《太初曆》的骨時令拍。他曉得,所謂「考覈」不過是盛宣懷的本錢遊戲——漢冶萍公司的日本參謀已在萍鄉煤礦安插了37名技術監工,而雲南抗磁砂礦的勘察隊裡,竟有半數是三菱商事的雇員。
「段總理,」他翻開財務部最新財報,算籌劃過「實業救國公債」條目,「湖南抗磁稻田實驗田需十萬銀元,可漢冶萍的技術入股包管金已占去七成預算。」
段祺瑞的副官遞來急報:「總理,雲南鹽井匠人送來『井鹽算籌』,說要換《匠人權力法案》。」
匠人散場時,周自齊收到南洋來信,信箋用抗磁稻殼纖維製成,浸水後顯形出小李的筆跡:「紅土算籌已隨僑批局傳遍南洋,每粒米裡都藏著算理。」他摸出公文包裡的《算理民用法案》,紙張中混著的雲南竹炭顆粒,正在暮色中泛出護國軍軍旗的幽藍——那是蔡鍔曾說過的「共和底色」。
周自齊接過包裹,內裡是用井鹽晶體雕成的算籌,每根都刻著護國軍的「工」字徽記。鹽晶中夾著馬幫的密信:「抗磁稻已熟,可織甲三千」——這是蔡鍔舊部的切口,意味著雲南抗磁纖維年產量衝破十萬斤。
「官方算理需經工程院考覈,」段祺瑞的副官逐條宣讀條例,陽光穿過辦公室的蒸汽窗格,在「兵工優先」四字上投下西門子齒輪的暗影,「本日起,統統抗磁質料開采權收歸漢冶萍公司。」
窗外俄然傳來蒸汽貨車的轟鳴,那是漢冶萍的運砂列車顛末正陽門。周自齊摸出懷錶,表蓋內側的「工」字徽記與鐵軌共振,顯現列車載重遠超安然標準。「如許的打劫式開采,」他望向段祺瑞,「恐遭天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