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袁世凱在《洪憲帝製聖旨》上蓋下「中華帝國之璽」時，北京街頭的蒸汽鐘俄然個人敲響《將軍令》變調。遠處傳來隆隆聲，不是禮炮，而是天下各地的織錦坊同時啟動蒸汽織機的轟鳴。袁世凱摸著發癢的龍袍，俄然聞聲龍鱗下傳來精密的敲擊聲——那不是吉祥，而是四千萬算籌在編織他的墓誌銘。

1915年12月23日淩晨，袁世凱乘坐的「龍禦蒸汽輦」在天安門廣場拋錨。二十八名北洋技工趴在鍍金底盤下敲打齒輪，從內裡掉出三隻死老鼠——它們的爪子上還纏著「還我國土」的紙條。賣力蒸汽體係的德國技師施密特滿頭大汗：「龍禦輦的共振腔被竹炭粉堵塞，這東西……像是從雲南抗磁竹林來的。」袁世凱的臉在蒸汽中忽明忽暗，龍袍上的金線因抗磁滋擾蜷曲成「亡」字。他強作平靜地揮手：「祭天要緊，換備用輦！」所謂「備用輦」不過是輛塗了金漆的福特T型車，排氣管噴出的黑煙在天壇上空寫成「袁」字，又被北風吹散成「猿」。

盲眼匠人李阿滿趴在南京運來的老織錦機前，算籌敲擊節拍比在昆明時快了一倍。三十架織機同時運作，抗磁竹炭與廢報紙在經緯間織出「共和」暗紋，每寸布都夾著武昌叛逆時的槍彈殼碎片。「袁大頭要在龍袍上織二十四骨氣，」工頭王有福往齒輪裡摻沙子，「我們就把被拔除的《臨時約法》的條則拆成畫素點，讓他穿戴憲法裸奔！」李阿滿俄然愣住算籌，用柺杖敲了敲織錦：「把紫禁城的琉璃瓦磨成粉，摻進竹炭裡。」他扯下脖子上的「洪憲」耳塞——那是用袁世凱即位聖旨的廢紙做的，「當年用這招騙過北洋的磁導雷達，現在一樣能讓他的龍椅變成噪音放大器。」

袁世凱在試衣鏡前轉動肥胖的身軀，德國西門子磁導儀投射出的全息龍紋在他腰間打了個結，活像條被踩扁的蚯蚓。「陛下的腰圍又漲了兩寸，」裁縫孫三用鍍銀算籌量尺寸，算籌底部刻著「籌安會」三個字，卻被他用金粉塗成「長安」——那是他故鄉被北洋軍燒燬的村落名。段芝貴捧著「中華帝國國旗」突入，紅黃藍白黑五色旗上的齒輪圖案歪歪扭扭，左上角的金色太陽紋裡，竟藏著用縫紉機刻的「袁氏私產」密文。「英國公使說這旗比前清龍旗更有蒸汽美學，」段芝貴的鼻頭上沾著金粉，「特彆是這齒輪，比倫敦的大本鐘還精美！」

淩晨三點，新華宮機器織錦坊內，袁世凱的龍袍在蒸汽織錦機上泛著詭異的幽藍——這不是吉祥之光，而是南京匠人用心摻入的抗磁竹炭粉在夜燈下的反光。首席織工王繁華用算籌敲了敲齒輪，第48號錠子又卡住了金線，暴露內裡纏繞的《民報》殘頁。「洪憲天子要金線織就的天命，」他往齒輪裂縫裡塞了團廢蠶絲，「我們偏讓《天演論》的字碼爬上龍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