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蔡鍔取出鍍金懷錶時，表蓋內側的箇舊礦圖俄然出現微光。周自齊的算籌筒在掌心轉動，筒底暗紋與礦圖標記產生磁場耦合，滇南抗磁竹的培養進度以算籌陣型閃現：幾片竹葉代表已成型的監測站，竹節數對應可投產的抗磁砂量。「星洲的蔗糖，」蔡鍔輕叩表蓋，蒸汽在玻璃上凝成「甜」字，「閩贛的竹碳窯能煉出優良竹碳，」他直視周自齊，「比洋人設備強很多。」周自齊抽出刻著「平準」的算籌，籌身空心處漏出星洲紅土：「窯溫節製在適合區間，」紅土在天平上聚成幼苗形狀，「恰好符合《天工開物》裡的古法工藝。」他指向辦公桌上的《南洋貿易冊》，「蔗糖出口量」的藍圈下藏著隱蔽劃痕——那是鐵錨堂運輸收集的暗號，每道劃痕對應一艘改裝貨船。

抗磁砂天平橫亙辦公桌中心，左邊的「均賦」算籌泛著竹碳微光，「地權均平」四字用皖北匠人特有的「陰陽刻」工藝，陰文凸起如田壟，陰紋凸起似溝渠；右邊的北洋「神機」炮模裹著德國入口的抗磁帆布，炮管「天下一統」的篆文被磨得發亮，卻在蒸汽燈下閃現出藐小的竹碳斑點——那是周自齊客歲埋下的「亂紋」隱患。「將軍可知，」周自齊轉動算籌，湘妃竹的斑點與籌身刻紋構整天然磁導迴路，「布勞恩的校準儀每到冬至就會失靈，」算籌敲過炮模膛線，收回蜂鳴般的共振，「因為他們的工程師看不懂《周髀》裡的日影方程。」他翻開牆角的灰布，暴露德國磁導炮校準儀，錶盤上的指針正不受控地畫著橢圓——那是鐵錨堂匠人昨晚用算籌頻次滋擾的成果。

「蔡將軍本日是考查產業，還是考查算理？」周自齊的聲音從二樓飄來，蒸汽樓梯的銅扶手映出他馬褂上的北洋龍紋，卻在回身時暴露內襯的鐵錨刺繡邊沿。他辦公室的百葉窗半掩，十二盆抗磁竹在窗台上列成北鬥陣型，葉片尖端齊齊指向西南——那邊是滇南礦脈的方向。

1914年8月15日，北京懸著枚溏心般的太陽，鐵獅子衚衕財務部的青銅門環凝著薄汗。蔡鍔的牛皮軍靴碾過門檻時，門楣上「算理興國」的匾額正被蒸汽熏得扭曲，鎏金字體在霧中裂變成《周髀算經》的弦圖紋樣。保衛的磁導探測器掃過他腰間的「共和」算籌項鍊，卻因大要的竹碳塗層誤判為淺顯飾品——那是鐵錨堂「亂紋滲層」工藝的民用改進版。

蔡鍔的手指劃過天平橫梁，抗磁砂顆粒在掌心聚成箇舊錫礦的表麵。他想起三年前在雲南，唐繼堯用算籌測算礦脈時的叮嚀：「洋人有齒輪，我們有竹籌，都是量六合的尺子。」「詹天佑的抗磁軌用了皖北竹碳，」他望向窗外的蒸汽火車，車頭煙囪噴出的白霧裡模糊有算籌陣型，「亂紋滲層能讓磁導炮的對準鏡變成哈哈鏡，是不是？」周自齊推過一疊《機器新義》，封麵「產業改革」四字的硃砂墨裡混著星洲紅土：「滇南礦脈的磁導非常，」他翻開內頁，抗磁砂墨水在蔡鍔體溫下顯形為七衡圖，「用算理校準後，錫錠裡的抗磁砂含量能晉升數倍。」蔡鍔的指尖在「工」字講明上停頓，那是用陳墨年的血異化抗磁砂謄寫，體溫觸發後顯形為星洲港口座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