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齊的算籌筒在掌心轉動，筒底極細的「工」字刻痕與蔡鍔袖釦的錨形紋路構成0.3秒的視覺交疊。這是鐵錨堂「地脈印證」的最後確認，他瞥見蔡鍔瞳孔中閃過的微光，曉得對方已看破本身袖口北洋龍紋下的鐵錨刺青。「詹公測量時偏疼古法，」他抬高聲音，蒸汽在鏡片凝成白霧，遮住眼底的警戒，「總比洋人的鋼尺多幾分餘裕。」鄰座的英國參讚俄然咳嗽，周自齊趁機將手探入桌底，指尖劃過蔡鍔軍靴的抗磁砂馬刺——那是滇南礦脈的隱形輿圖。

蔡鍔指尖輕叩杯沿，《梅花三弄》的泛音混入酒會管絃樂，節拍精準對應鐵錨堂「巽位安然」暗碼。他重視到周自齊算籌筒的湘妃竹紋間模糊有焦痕——那是1913年南京爆炸案的記念，現在卻成了最好的磁場滋擾假裝。「不過是些匠作閒事，哪及周總長的經緯韜略？」他的目光落在算籌筒底部未上漆的竹節，「聽聞津浦線的枕木香氣特彆？」話音未落，鄰桌的法國公使俄然發作出笑聲，袒護了「枕木」與「香氣」的關頭切口。

管絃樂轉入《馬賽曲》的飛騰，蔡鍔鬆開算籌，任其滑入袖口暗袋。周自齊已回身與德國公使酬酢，馬褂下襬掃過空中，暴露靴底若隱若現的鐵錨紋——與他靴底的「工」字暗紋，在蒸汽燈的最後一次明滅中，終究完成了超越半年的隱蔽共振。

蔡鍔的懷錶鏈俄然輕響，暗袋裡的抗磁砂鈕釦與算籌筒產生感到，表蓋內側的箇舊礦圖閃現藍斑。他側身避開侍應生托著的香檳塔，袖口拂過《產業改革名錄》時，名錄上「箇舊錫礦」的紅筆圈注與周自齊算籌筒的敲擊節拍重合，在視網膜上投出滇南抗磁竹的全息影象。水晶吊燈俄然明滅，那是前門大街鐵錨堂茶社「霧障啟動」的信號，周自齊趁機將刻著「均輸」的算籌滑入他掌心，籌身溫度與體溫相貼，彷彿通報著皖北匠人的體溫。

「蔡將軍對機器美學情有獨鐘？」周自齊舉杯，香檳氣泡在杯壁聚成北鬥形狀——那是三個月前通過《申報》分類告白通報的「七衡圖」暗號，每顆氣泡的升幅對應皖北竹林的經緯度。他望向蔡鍔腰間的共和徽章，徽章邊沿的抗磁砂塗層正與本身算籌筒的竹碳頻次產生奧妙共振，如兩隻謹慎交頸的夜梟，在黑暗中確認同類的氣味。

1914年5月1日，六國飯店的水晶吊燈在蒸汽暖霧中暈開柔黃光暈，黃銅燈罩上的蔓藤斑紋投下蛛網般的暗影，與餐桌上的銀質餐具共同織就一片光的迷網。蔡鍔的軍號衣肩章掠過周自齊馬褂下襬時，兩人袖口的「北洋龍紋」刺繡與「工」字暗紋在蒸汽燈影中長久堆疊，如兩片磁石般微微震顫——那是抗磁砂與竹碳粉在0.01高斯磁場中的無聲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