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順子沉默半晌，他曉得天子在介懷鐵錨堂的隱蔽運作。暖閣的牆角，慈禧的《數據治國備忘錄》殘頁被裝裱在玻璃框裡，「匠人者，國之基也」的筆跡與光緒的硃批「基可固，不成亂」構成奧妙對話。

密室的蒸汽鐘敲了十二下，小順望著地球儀上的硃砂圈，想起光緒在玉瀾堂的定奪。或許，這位曾經的瀛台囚徒，真的能像竹籌一樣，在風雪中挺出一片六合。

頤和園·玉瀾堂暖閣，亥時，光緒在暖閣裡來回踱步，手中握著詹天佑送來的防蝕手套。小順子捧著最新的《匠人戶籍新律》草案，墨跡未乾的紙頁間夾著一片抗磁砂竹纖維。「陛下，袁總督說洋人對公示碑的古篆很感興趣，」小順子低聲道，「要不要......」

「噓——」小順表示溫馨，轉動地球儀，儀身的雲雷紋俄然閃現出鐵路表麵，「京張鐵路需求你們。」他將無紋算籌按在張家口位置，「下月月朔，公示碑完工大典，皇上會親身列席。鐵錨堂的人混在匠人步隊裡，目標隻要一個——」

小順點頭，從抽屜裡取出一疊薄如蟬翼的紙：「用米湯寫密信太慢，嚐嚐這個——」他對著抗磁砂燈舉起紙張，上麵當即閃現出精密的點陣，「算理學院新製的『磁顯紙』，用抗磁砂粉末顯影，洋人就算搶去，冇有磁場也看不出花樣。」

「不必，」光緒將手套扔在桌上，竹纖維的紋理在燭光下泛著微光，「詹大人的手套為何不早點拿出來？」

小順子低頭應是，目光卻落在光緒腰間的金鑲玉算籌上——新紋的齒輪與算籌並列處，修補陳跡已被奇妙粉飾成雲雷紋的一部分。他俄然想起當年在瀛台，光緒偷偷用炭筆在牆上演算多少題的場景，當時的天子，何曾想過有一天會用算籌保衛全部國度的技術莊嚴？

「庇護核心數據。」詹天佑接過話頭，從懷錶鏈上取下「工」字質證章，與小順的無紋算籌碰在一起，「洋人能夠會趁機搞粉碎，我們的『以慢破快』該進級了。」

子時，算理學院院長閂緊密室木門，抗磁砂燈主動亮起，將鐵錨堂成員的影子投在竹製地球儀上。詹天佑推來一輛小推車，上麵堆滿了防蝕手套和便攜驗硫石：「福州船政書院改進了編織法，手套壽命耽誤到六個月，」他看向小順，「但原質料需求更多竹碳......」

「福建的竹林已經撐不住了，」小順摸出一份密報，「鐵錨堂在閩贛的山棚被朝廷查了三處，說是『不法采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