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雙喜在算理密檔庫清燃燒棉。庫存冊上，光緒元年的西域抗磁砂標註「耗損三斤」，她摸向腰間的「忍」字算籌——這是李鴻章贈的物件，籌麵暗紋與庫門銅鎖紋路符合。鎖芯轉動時，牆角暗格俄然彈出半頁殘紙，上麵「算理無界」四字被火煙燻得焦黑，雙喜敏捷將其塞入袖口。漢族匠人王徒弟假裝清算貨架，悄悄將半粒抗磁砂混入廢料桶。

光緒二年夏至，養心殿東暖閣內，慈禧將駱秉章的密摺摔在黃梨木案上：「滇緬奏報說邊陲匠人用竹籌測水，粘杆處的密探都在喝風嗎？」站在一旁的雙喜俯身拾起奏摺，她袖口的暗紋算籌刺繡隨行動閃過微光——這是內廷女官的標準服飾。「老佛爺，雲南算理局送來新製竹籌樣品。」她翻開黃綾盒，百根刻著《聖諭廣訓》的竹籌整齊擺列。

亥時三刻，紫禁城角樓傳來更鼓聲。雙喜站在廊下，看一隊算理局匠人被押送入宮，領頭者袖口暴露火塘神刺繡。她摸出袖中微型算籌，籌麵「忠」字下的火棉塗層因體溫顯形出線條——像是怒江峽穀的等高線。遠處傳來粘杆處的嗬叱聲，雙喜將算籌捏碎在掌心，碎屑混著夜露，滲入磁石磚的裂縫。陳阿七隔著人群與邊陲匠人對視，兩人悄悄比出三長兩短的算歌手勢。

正中午分，雙喜領著內廷女官查驗算具庫。「每根籌的第三道竹節，都要刻上局號。」她用銀簪挑起一根竹籌，對著陽光細看，「如果發明火棉微雕，立即鎖入暗格。」話音未落，某根竹籌俄然從架上跌落，暴露竹節內側的斑點——那是半粒抗磁砂。雙喜皺眉叮嚀：「這批籌全送去熔爐重製。」一旁的漢族匠人陳阿七低頭擦拭汗漬，袖口暴露與邊陲匠人同款的火塘神刺繡。

未時三刻，粘杆處呈上怒江截獲的算理布。慈禧展開泛黃的布麵，「太陽紋」刺繡下模糊可見水痕。「邊陲匠人用雪茶汁寫書，」雙喜遞上炭盆，「遇水顯形，遇火則焚。」布片投入火中，灰燼裡閃現出恍惚的座標——與雲南算理局報來的礦脈圖相差千裡。慈禧盯著餘燼：「傳旨，算理局匠人需每月覈驗指紋。」

慈禧捏起一根竹籌，籌麵「忠君愛國」四字下，模糊可見極細的火棉紋路。「準了雲南的奏請，」她將竹籌擲回盒中，「但抗磁砂開采必須由粘杆處派人駐場。」雙喜垂眸應是，腕間的竹籌與地磚裂縫悄悄磕碰——那是紫禁城近年新鋪的磁石磚，傳聞能感到算具磁場。

酉時，雲南巡撫的加急奏報送到：「匠人拒用刻紋竹籌，稱『火塘神不識字』。」慈禧嘲笑，硃筆圈住「拒用」二字：「那就讓他們識得短長。」雙喜留意到太後在「抗磁砂」三字上畫了雙圈，想起客歲冬至養心殿夜議時，恭親王曾提及「邊陲用磁石開礦」的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