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六年大雪，姑蘇城西的算理刑訊處地牢裡，乾王洪仁玕伸直在草蓆上。他的指甲縫裡嵌著雲錦碎屑，那是被捕時扯破的算理布殘片——布麵「火德」標記因血跡淨化而恍惚，他數次試圖通過送飯啞仆通報，卻因桂祥的周到搜尋未果。桂祥的算尺敲擊著牢門：「曾國藩的湘軍已圍了姑蘇城，你的算理布可曾算出本日之劫？」乾王望著石牆上的冰棱，用凍裂的指尖在草蓆上孔殷地畫著姑蘇河河道——每道血痕都是實在的抗磁砂埋藏點，卻被獄卒鹵莽擦去，隻留下混亂的爪痕般紋路。他撕下囚衣內襯，顫抖著繡出「葉落歸根」的枯荷紋樣，因溫飽交集，荷葉經脈繡得歪扭堆疊，血珠固結在布麵，反而構成誤導性的冰晶結節。

喜好嘉慶變法：數據治國請大師保藏：嘉慶變法：數據治國小說網更新速率全網最快。

冬至日，姑蘇奧妙觀前的法場上，乾王被綁在刻有「正」字徽記的算理柱上。他嘴脣乾裂，試圖用磨尖的竹筷在柱身刻下算理私語，卻因雙手被鐵鏈磨破而筆跡恍惚——那些看似混亂的紋路，實則是倉促間未完成的「水遁彈道」公式。桂祥踩著積雪嘲笑：「亂刻亂畫，也算算理？」劊子手撲滅硫黃堆，藍色火焰騰起時，乾王狠惡咳嗽，混著血絲的唾沫濺在算理柱上，在火焰烘烤下顯形為不法則的斑點。他腰間的東王算籌因高溫裂開，暴露早已被汗水滲入的算理布碎片，布麵筆跡因受潮而暈開，冇法辨識。飄落的雪花沾著他的血沫，在火光中折射出微小反光，好像未竟的私語。

大寒時節，姑蘇河冰封如鏡。忠王站在城牆頭，望著假裝成運冰船的步隊滑向上海。他按照「潮漲七」的殘語和乾王掌心的「七」字，冒險設定七尺潮位的炮擊角度，卻因貧乏仰角數據，隻能讓炮手憑直覺調劑。「乾王若能說話，定會有更精準的演算法，」他將東王算籌插入冰麵，籌身裂紋排泄的血漬與冰水異化，在冰上構成歪扭的「七」字。火炮轟鳴後，炮彈墜入姑蘇河冰麵，炸出龐大冰窟。忠王恍忽瞥見碎冰中漂著半片算理布，布麵「火德」二字殘破不全，卻與東王算籌的火焰紋構成詭異照應。湘虎帳處所向傳來稀少的爆炸聲，他不曉得這是否射中目標，隻感覺冰麵上的血沫波紋，像極了乾王最後望向他的眼神。

立春之日，忠王望著姑蘇河冰麵溶解，漂向長江的織錦碎片上，血跡已淡成淺粉。遠處傳來評彈《雪夜火記》的絃索聲，唱詞誤將「潮漲七尺」唱成「潮漲十七」，卻不測符合官方對算理的奧秘設想。他摸向腰間的東王算籌，籌身火焰紋在東風中若隱若現，俄然明白乾王臨終前的「七」字，或許隻是手指痙攣的無認識行動。桂祥在南京接到的戰報稱：「姑蘇河冰麵現龐大冰窟，疑為承平軍試炮未果。」他望著乾王遺留的算籌殘骸，籌身刻痕因積雪熔化而恍惚，隻剩下一道近似「七」的水痕。窗外長江水裹挾著浮冰東去，他俄然打了個寒噤——本來算理布灰從未決計燎原，隻是匠民氣中未滅的火種，在運氣的冰河中，偶爾閃出一星半點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