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去法拉盛。」周玳摸出算籌，在洗衣盆邊沿刻下新的私語，「把「衰分術」教給修鞋鋪的孩子們。記著，籌聲三長兩短，就是磁導巡警來了。」孩子們慎重地點頭，最小的阿珍舉起番筧模型，內裡的算籌刻著「韌」字，番筧泡順著刻紋滑落，在地上畫出一道淡藍色的抗爭印記。

「砰！」鐵門被踢開，兩名巡警戴著磁導護目鏡踏入，胸前的「FBI」徽章在蒸汽中若隱若現。「例行查抄。」此中一人取出磁導探測器，藍光掃過洗衣台時，周玳悄悄叩擊洗衣機的銅質閥門——那是用算籌刻刀改過的頻次，與孩子們藏在番筧裡的抗磁砂產生共振，探測器的螢幕頓時出現雪花。

「周蜜斯，第三批貨來了。」李嬸用圍裙擦動手，表示學徒翻開後車門。幾個華裔童工敏捷卸下木箱，大要的「潮州貢糖」標簽下，藏著從底特律私運的抗磁砂尾料。洗衣房的牆壁上掛著一本《中華麗食指南》，封麵的「八大菜係」字樣被燙金算籌紋路覆蓋，翻開後可見蔥爆羊肉的菜譜旁，用蠅頭小楷寫著《九章算術》的「差分術」變形公式——這是鐵錨堂的《算籌加密手冊》。

俄然，巷口傳來金屬碰撞聲。李嬸猛地吹滅火油燈，洗衣房墮入暗中。周玳屏息聆聽，遠處傳來「噠噠」的磁導靴聲——是聯邦調查局的磁導巡警。「快，藏起來！」她低聲指令，孩子們諳練地將算籌塞進番筧模型，用濕毛巾抹去搓衣板上的公式，轉而在空中堆起番筧泡城堡。

蒸汽持續升騰，洗衣機的轟鳴混著孩子們的背誦聲：「衰分術曰：各置列衰，副併爲法，以所分乘未並者各自為實，實如法而一……」這些被聯邦當局製止的算理公式，正跟著番筧泡飄向洗衣房的每個角落，在蒸汽管道裡結成抗磁的冰晶，等候著某天，成為刺破成見鐵幕的利劍。

巡警踢了踢木箱，「潮州貢糖」的標簽收回脆響。周玳暗自捏緊算籌，箱底的抗磁砂正與她腕間的銀鎖產生微小共振。「行了，彆耍把戲。」領頭的巡警甩下一句話，轉成分開。直到腳步聲消逝，洗衣房的火油燈才重新亮起，李嬸擦著盜汗翻開木箱，暴露內裡用油紙包好的抗磁砂磚——每塊磚麵都刻著藐小的算籌陣型。

「甚麼鬼東西？」巡警皺眉調試設備。周玳賠著笑遞上熱薑茶：「機器老了，總鬨脾氣。您看這番筧泡，都是給洋人太太們籌辦的香氛款。」她指了指孩子們堆的城堡，泡泡在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袒護了抗磁砂特有的幽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