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林，摩根財團買走了芝加哥大半私家小冶煉廠，」周玳的算籌在《華爾街日報》邊沿劃出紅痕，頭版告白欄貼著抗磁砂賤賣的動靜，中間是聯邦貿易委員會的警告：非白人企業製止參與期貨買賣。她的羊毛領巾沾著礦砂，邊沿繡著麻省理工學院的布貼——那是她合法執業的證明。

芝加哥期貨買賣所內，洛克菲勒財團的操盤手皺眉看著代價曲線——抗磁砂期貨俄然有大量散單湧入。周玳在鐵錨堂密室裡撥弄算籌，所謂「算力積分」不過是鏽帶匠人合作社的記賬體例：學算理換麪粉，修爐子換煤炭。「他們覺得我們會慌，」她的銀鎖勾著合作社的帳本，封皮印著《社會佈施法》，「但我們的疆場在工坊和廚房。」陳阿林將銀鎖放在操縱檯上，父親留下的算籌殘片壓在南洋礦脈圖下。「財團在巴達維亞搞粉碎，」他的算籌停在「損」卦，「但父親當年算出的逃活路，現在成了礦脈圖的關頭。」蒸汽鏈的「算力」實在是各地匠人用算籌手工計算的彙總，芝加哥買賣所的代價漲停，不過是數千算籌同時撥動的成果。

暴風雪囊括芝加哥，鐵錨堂的工坊外，黑人母親用爐邊蒸汽在雪地上畫體溫曲線，抗磁砂遇熱顯形為紅色折線。「超越三十七度五，就去診所，」她用中文混著英語叮嚀，算籌塗成紅色插在爐邊——這合適《聯邦大眾衛生法》的搶救標準。遠處，平克頓偵察舉著探測器衝進霧汽，卻被爵士鼓點攪亂了方向——那是合法的產業噪音。陳阿林站在頂樓，看著霧氣被風捲成「安然」二字。周玳的聲音從蒸汽管道傳來，帶著麻省理工學院的研討簡報：「他們想斷了我們的傳承，」她的算籌聲混著管道共鳴，「可每台爐子都是書院，每個匠人都是先生。」他摸出刻著「韌」字的算籌，籌身與霧汽中的礦砂共振，收到各地傳來的密信——滿是用算籌標記寫成的學習心得。

當財團雇傭的平克頓偵察炸斷芝加哥的蒸汽管道時，鐵錨堂的匠人早已將收集重組為社區供暖體係。周玳在麻省理工的嘗試室裡翻看《磁導爐維修手冊》，淚水恍惚了紙頁上的中文講明：「他們炸了紐約的管子，卻讓布魯克林的爐子燒得更旺。」以賽亞的鼓點變成了《聯邦勞動號子》，胡安的火山礦冶教程寄到了教誨部——滿是用算理公式寫成的合用指南。陳阿林望著東方，巴達維亞礦場的方向亮起燭光——那是鐵錨堂用中文公佈的美國礦脈陳述被翻譯成二十國筆墨。他想起父親遺書中的話：「算理無種族，唯有至心學。」暴風雪中，蒸汽鏈的微光實在是千萬支蠟燭，每個光點都是個學算理的學徒，在暗處把《九章算術》的聰明在美國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