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中間，」陳阿林拾起地上的算籌碎片，在掌心拚出美荷兩國的關稅稅率表，「您剛纔提到『文明』——真正的文明，不該被說話和膚色囚禁。」他回身走向門外的熱帶暴雨，湘妃竹籌在雨中折射出七彩光暈，每道光芒裡都映著《華爾街日報》的頭版題目：《華人礦主勝訴：算理專利環球化裡程碑》。當總督府的青銅門重重封閉時，範·霍恩聞聲本身的心跳聲，竟與紐約證券買賣所的報盤鐘聲，構成了詭異的共振。

「專利法？」範·霍恩俄然按下桌麵暗格，陳阿林的《技工身份法》登記檔案呈現在蒸汽螢幕上，「貴國答應華人蔘與產業技術，但教誨範疇——」他的算籌劃出殘暴的弧線，「你在巴達維亞開設的『魯班夜校』違背第17條附款，統統課本必須利用荷蘭語或英語。」蒸汽螢幕切換至夜校突襲畫麵：荷蘭軍警充公中文算理課本，牆上的「工」字算籌圖騰被噴上「蠻橫標記」。

巴達維亞赤道的陽光如熔融的黃銅，傾瀉在荷蘭總督府的青銅拱門上，銅綠班駁處爬滿藤蔓，好似殖民帝國退色的勳章。陳阿林站在暗影裡，湘妃竹籌在指縫間轉出細碎的光，籌身「韌」字紋路接收著熱帶的潮濕，模糊透出福建老竹特有的沉鬱竹香。他摩挲著袖口的美國國徽袖釦，那是周玳在哈佛畢業時送的禮品——徽章下的抗磁砂密紋裡，藏著鐵錨堂「理字堂」最新的財務戰報：周氏礦業的抗磁砂期貨在紐約商品買賣所漲停。

荷蘭總督範·霍恩的算籌重重砸在雕花桌麵上，抗磁砂迸濺成藐小的藍色星芒。「如果參照美國《技工身份法》修改案規定，」他的金邊眼鏡滑至鼻尖，眼尾的殖民輿圖騰紋身隨肌肉抽搐而扭曲，「非白人企業的技術專利需交納『文明適配費』——37%是荷蘭王室對你們的「特彆優惠」。」蒸汽螢幕上跳動著邦加島礦場的資產負債表，紅色預警線切割著華人的礦場收益曲線，背景音裡混著華爾街電報機的滴答聲。

範·霍恩的瞳孔收縮成針尖狀。他當然曉得洛克菲勒財團的算理嘗試室正在加急出產周玳設想的磁導馬達，更清楚三井物產的櫻花磁技術因專利膠葛市值蒸發40%。現在，他的算籌在袖中震驚，東京傳來的密電顯現，周氏礦業向底特律供應的抗磁砂代價已跌破櫻花磁本錢線的60%。

陳阿林的算籌俄然愣住，竹節間排泄的檀木油在桌麵上繪出周氏礦業的股權圖譜。周玳的哈佛校徽與爪哇礦脈模型堆疊，抗磁砂地板隨之亮起美圓標記般的微光。「總督中間對『優惠』的定義很風趣，」他的算籌尖指向螢幕裡的櫻花磁專利證書，「我老婆在哈佛註冊的抗磁砂提純技術專利號，比三井物產的專利號早三年零七個月。」他抽出刻著「商」字的竹籌，籌身嵌著美國司法部的《反把持調查告訴書》影印件，「按照《美荷貿易互惠條目》，貴國王室的『適配費』涉嫌違背國際專利法第27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