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下一枚算珠演示，銅製簧片隨珠體滑動伸縮，在勻速撥動時收回持續的「哆」音，而緩慢撥動時調子驀地降低為「咪」。「《樂律全書》載，五音對應五臟，」她解釋道，「商音屬肺，主恐憂，謊者肺氣上逆，必致節拍乖張。」

湖口江麵，崇厚蹲在炸膛的炮船殘骸旁，用放大鏡察看斷裂的鐵竹算籌。鐵胎斷口的玄色異化物經醋液擦拭後顯藍色，合適《鋼鐵鑒》中「硫磷偏析遇酸顯色」的記錄。「巴夏禮的鋼料是土法炒鋼，」湘軍匠人李三遞來斷片，銅哨般的嗓音裡帶著湖廣口音，「巡查隊截獲的私運船貨箱上，印著洋人的百合花標記。」崇厚點頭，指尖劃過竹筋纏繞層：「按內廷密旨，竹筋浸泡工序需增加明礬水。」他想起三年前那份關於巴夏禮與楊秀清技術互換的密檔，指尖在算籌上敲出短促的節拍。

肅順接過算珠鏈，用心打亂撥珠節拍，簧片公然收回破音。「妙在無需驗問，」他摩挲著算珠邊沿的防滑紋路，「隻消讓犯人撥珠誦經，便可從聲律中窺其真假。」鹹豐帝點頭命人試製，三今後呈來的測謊響器以九珠為鏈，每珠對應分歧律管，扯謊者撥珠時必觸響破樂律管，其聲如裂竹，冇法粉飾。

儲秀宮的化學嘗試室內，蘭朱紫將胭脂中的茜草根搗成漿汁，滴在鐵胎樣品上。巴夏禮鋼料大要的玄色絮狀物讓她皺眉——這與《格物新說》中茜素遇硫化亞鐵的反應分歧。崇厚在湖口收到密匣封裝的試液，親身監督匠人塗抹算籌。「退色者一概燒燬。」他盯著匠人顫抖的指尖，想起客歲夏季查獲的篝火盟爆炸物，算籌外殼恰是用這類劣質鋼料鍛造。

鹹豐帝手持新設想的算珠鏈，目光在刑部刑具庫圖紙上遊移，俄然指著算珠榫卯佈局對蘭朱紫道：「既可用聲音辨鋼料，可否用聲響察民氣？」蘭朱紫指尖輕叩算珠，收回清脆的「哢嗒」聲：「昔年匠人聽錘聲辨鐵料，今可仿其理——算珠內置簧片，實話者心定神穩，撥珠節拍均勻，簧片震頻合於宮調；謊者氣促手顫，節拍混亂，簧片則發商音破調。」

紫禁城算學署，肅順看著匠人用炭火灼燒琉璃算珠內的銅片。銅片燃燒時火焰呈藍綠色，與《本草綱目拾遺》中「銅灼呈綠」符合。「告訴神機營，」他將算籌裝入密封木匣，銅鎖釦合聲驚飛了窗台上的麻雀，「統統鋼料驗明前不得出庫。」王五呈上的《上海產業諜報》被硃砂圈出重點，他掃過「粵東匠人擅製算具」的筆跡，在旁批下「嚴查通匪」。王五指著密報上的「百工衙」紅戳，抬高聲音：「此中半數曾在承平軍匠作營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