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肅順回到府邸,瞥見小女兒正在玩一枚竹製算籌——那是湘軍匠人送的禮品。「阿瑪,」女孩指著算籌上的太極紋,「這個圈圈是甚麼?」「是陰陽,」肅順接過算籌,竹片的溫潤觸感讓他想起江南的竹林,「也是滿漢匠人合心的意義。」他俄然想起翁心存的詰責,輕聲對女兒說:「等你長大就曉得,算籌不是冷冰冰的銅鐵,是用來護著我們老百姓的。」
窗外,紫禁城的琉璃瓦上落滿新雪,肅順手中的竹籌與袖中的銅籌相碰,收回清越的聲響。這聲響裡,有八旗鐵錨的冷硬,有湘軍竹筋的柔韌,另有景德鎮陶土的溫熱——或許,這就是嘉慶爺說的「數據治國」該有的溫度。
戌時,肅順單獨來到宣武門內的湘軍轉運站。曾國藩的密使早已等待,帶來景德鎮的陶土配方和一句話:「竹筋可代銅,需算學正心局淬火術。」肅順摸出懷中的算籌,將算學正心局的「高溫淬火法」刻在陶片上:「奉告曾大人,火紋與鐵錨,該共熔一爐了。」密使拜彆前,肅順又塞給他一包金葉子:「給景德鎮匠人買炭,彆讓他們的手凍裂了。」——這些匠人裡,有半數是被他從外務府官窯救出來的漢野生匠,現在正在奧妙工坊裡,用八旗的廢鐵和湘軍的竹筋,鍛造新的算籌。
申時,上海傳來急報:巴夏禮向承平軍出售「火紋速算盒」,其算具采取劣質鋼料鍛造。肅順拍案而起,算籌在掌心撥出短促的節拍——此前湘軍緝獲的算具殘件顯現,這類鋼料遇水易脆裂,極能夠激發炸膛。他立即修書給曾國藩:「火紋算具用洋鐵,脆如琉璃,慎之!」信末又加一行小字:「景德鎮廢銅料多雜洋鐵,鑄籌必驗。」與此同時,巴夏禮的密使正帶著差分機零件潛入都城,目標直指算學正心局在琉璃廠的奧妙工坊。肅順不曉得,他發給崇厚的「以鐵代銅」指令,竟直接為洋人劣質質料滲入翻開了缺口。
午間,肅順收到崇厚從湖口發來的急報:「鐵製算籌易鏽,要求調用湘軍竹器匠人。」他盯著奏報上的「鐵錨紋可鏽,算理不成鏽」私語,立即明白這是算學正心局的求援信號。「傳旨給曾國藩,」他對軍機章京說,「許其調用景德鎮官窯陶土,換算學正心局的蒸汽算籌機圖紙。」章京麵露難色:「大人,那圖紙是算學正心局奧妙......」「奧妙?」肅順擲下茶盞,「現在承平軍的算籌能算出我們的炮位,還分甚麼滿漢?」瓷片飛濺間,他想起崇厚的密信:「湘軍竹筋工藝可解鐵籌鏽蝕,需肅中堂力保匠人北上。」——這是滿漢匠人初次公開合作,卻必須借他的權勢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