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城外，長江奔湧。楊秀清立船頭，見匠人將舊籌拋入江中，竹影隨波東去。他知此戰非算學終章——當清廷還在嗟歎銅籌譭棄，承平軍的匠作聰明，早已如江水般，滾滾不成隔絕。

卯時三刻，隧道內燭火搖擺，匠人肩頭刺著火焰紋。老錢以鐵釺敲擊洞壁，按照反響判定土質：悶響為黏土，脆響為空穴。「東三尺，」他插竹籌為記，「此處二年前埋過竹樁，可承重。」匠人刨開，見腐臭竹樁間纏導火線，乃1851年試挖隧道遺存。

鹹豐三年三月十九日，江寧儀鳳門外的靜海寺廢墟中，楊秀清握著六棱竹籌——籌身刻「土、水、火」等標記，乃篝火盟匠人以十年經曆測繪的江寧土層手記。「曾國藩在牆內埋了『震天雷』，」他對算學總吏老錢說，「但咱的『土龍陣』，能引爆火藥掀他城牆。」

酉時，江寧滿城城牆下，鐵仙會殘匠強征鑄炮，龍紋未刻完即倉促上陣，炮架卡槽因工匠流亡而失準，首炮炸傷己方。曾國藩在聚寶門急令「太極陣」迎敵，卻因算珠標尺燻黑難辨，誤擊自家戰船。「東西廢弛至此！」他撕毀《湘軍器器算經》，冊頁間掉出半枚竹籌——胡林翼曾暗中仿造篝火盟簡籌，終未竟全功。

巳時，鹹豐帝在紫禁城接六百裡加急：「賊隧道至城下！」他怒擲案頭「龍紋銅籌」，籌體崩裂——內芯早被匠人以朽木偷換，儘顯工部貪腐。肅順跪奏：「鐵仙會匠人逃散過半，天津炮局缺齒輪，巴夏禮斷供已久......」話音未落，窗彆傳來鐵錨堂銅鐵撞擊聲——匠人警告急熔鑄劣質算籌，聲響混亂如江寧城下悶雷。

三月廿九日，洪秀全入城，楊秀清於靜海寺設「算學工坊」。匠人將緝獲銅籌改鑄竹鐵炮架，刻度從「八卦」簡化為「遠近」二檔，炮身刷「算學為民」標語。老錢望熔爐中龍紋溶化，憶篝火盟俚語：「銅毀竹生，舊籌化新」——曾被清廷把持的算具，現在成了承平軍的匠作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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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鹹豐帝在乾清宮讀《江寧戰報》，「算具失修」「匠人逃散」等語刺目。案頭斑竹籌不知何時被描畫痕，轉動聲混著更聲，恍若江寧城破時的工匠號子。他攥籌長歎，未命令徹查——深知當龍紋銅籌崩裂之際，清廷對算學的掌控，已隨江寧城牆一併坍塌。

亥時，楊秀清入兩江總督府，靴底碾過鐵仙會廢籌。老錢呈「忠君」銅籌，裂縫中顯「算民」刻痕：「此乃王五暮年技術。」楊秀清嘲笑：「龍紋鎮不了牆，忠字填不了炮。」命熔籌為釘，頭刻簡易算符，加固新修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