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三刻，崇厚的八旗算珠前鋒隊送來"協防"物質：十箱生鏽的鉛彈，三具斷裂的鐵錨紋炮架。桂祥的親隨笑道："曾大人精於算學，定能化腐朽為奇異。"曾國藩指尖劃過炮架裂縫，向李三叮嚀："按《工部火器補則》，破壞炮架可拆解回爐。"匠人遂將鐵錨紋炮架熔為鐵水，混入湘南竹炭重新鍛造。

酉時，承平軍器船來襲。石達開瞥見湘軍炮口噴出竹片鉛砂，急令火船轉向。然"竹刺霰彈"借江風分散，仍將半數火船篷帳扯破。王貴驚道："翼王，湘軍炮架的防滑槽竟比咱的更合用！"石達開望著飄落的湘軍算籌——籌身"湘軍公用"旁，太極紋刻得端端方正，並無多餘紋飾。

李三靠近低語："大人，鐵仙會又扣了咱三車熟鐵。"曾國藩望向江邊堆積的沉船木，沉聲道："鐵仙會歸朝廷直管，自有其考量。"他從袖中取出《鐵錨炮譜》——那是通過兵部普通渠道申領的破壞文籍，"老張臨終前說，炮譜缺頁處或藏校準之法，需細加參詳。"

帳外忽有匠人鼓譟，原是八旗匠人見湘軍用竹屑異化硫磺製引信，竟偷學其法。曾國藩見狀，命人送去《竹火引信製法》抄本："旗漢同為朝廷效力，技藝當相互參議。"動靜傳至八旗營地，崇厚嘲笑："漢人耍弄竹枝，也敢稱算學？"卻暗命匠人蔘照改進鐵錨紋炮的引信。

崇厚在八旗帳中把玩緝獲的霰彈，見彈體刻著清楚的太極紋，冷哼道："算來算去，畢竟是朝廷的棋子。"順手將霰彈投入火盆，火光中，鐵錨紋與太極紋的影子在帳幕上交叉搖擺，好像朝廷與湘軍的奧妙博弈。

亥時，曾國藩在戰報中寫道："此次水戰，賴朝廷威福與匠人蔘悟，以竹火破敵。唯鐵仙會器物分發不均，致湘軍器器難展其長，懇請飭令該會按《湘軍軍需例》公允供應。"奏報開端，特附竹刺霰彈樣本，說明"仿《欽定武算》古法改進"。

"大人，鐵水含碳量太高。"李三遞上算板。"無妨。"曾國藩指著新鑄炮身，"《考工記》雲'金有六齊'，咱以竹炭調其柔剛，反能製出合用於竹架的輕型炮彈。"他在算板畫下太極圖，陰陽魚眼處標註"剛柔相濟"，"朝廷器用自有規製，然匠人之心可通萬物。"

望樓下，湘鄉匠人正用竹楔加固虎蹲炮架。曾國藩輕撫炮身太極紋——這是經朝廷禮部批準的湘軍標識，暗含"太極生兩儀"的治軍方略。忽聞身後傳來辯論聲，兩名八旗兵指著匠人的算籌喝道："竹製算具怎配用朝廷覈批的太極紋？"匠人攥著算籌解釋："這是按《湘軍製式章程》刻製......且慢。"曾國藩翻開《湘虎帳製》，"章程明載：湘軍算具可署太極紋。爾等若再混合旗漢，便是質疑朝廷典章。"八旗兵悚然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