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號炮偏左五步！」觀察兵的號令被爆炸聲淹冇。左宗棠舔了舔指尖，風沙裡有硝石的苦鹹。算籌側麵的風速修改表指針跳動，他比出三指，比來的炮架隨即傳來齒輪咬合的脆響——四十一度仰角的刻線對準了浩罕軍揚起的煙塵。

喀什噶爾城頭，左宗棠用算籌挑起塊彈片。金屬大要的「鐵錨」刻痕淺得幾近看不見，卻讓他想起二十年前金田村的鐵竹箭桿。遠處的算歌混著駝鈴傳來，每一拍都敲在算籌的度數標記上，像是用炮火給這片地盤重新測量刻度。他回身時，黃龍旗剛好遮住夕照，炮身上的「光緒元年造」銘文被染成暗紅，像道永久算不清的餘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