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城的暮鼓敲過三通，胡林翼在巡撫衙門咳得握不住算籌。案頭《湖廣漕運改進策》的墨跡未乾，流水算策的漕運調劑圖上，漢口糧庫的倉儲算碼被紅筆圈了又圈。「這月漕糧耗損比上月多三成，」他用算籌點著圖上的漢江航道，「防潮層用了上陸地行的石棉，通風算碼參照了僧王留洋匠人帶回的數據......」話未說完，狠惡咳嗽震得算籌滾落，籌身「江漢關」三字與洋商「泰隆」商標摩擦，暴露底下被竄改的防潮厚度數據。

上海的李鴻章捏著漢口糧庫爆炸的密報，算籌在「美華利」商標上劃出深痕。幕僚低語：「事發當日，『美華利』號恰在漢口卸貨......」「夠了！」李鴻章摔算籌於地，暴露底麵「正心」二字微雕——那是匠人私藏的傳統刻紋，被他強令磨去後又悄悄刻回。他俄然想起胡林翼的「算學即經濟學」，現在卻隻能對著蒸汽算籌機苦笑：洋人用商標擋住算理，咱的匠人卻在齒輪裡藏「正」字，這算學歐化，究竟是自強，還是自毀？

「中堂，僧王的算學留洋折已獲廷準，」趙烈文展開《算學遊學章程》，「首批三十名匠人不日將赴上海，隨英商『美華利』號蒸輪船出海。」曾國藩算籌一頓，在沙盤上的上海港劃出圈痕：「僧王倒是雷厲流行，可這『遊學』究竟是學算理，還是學洋人割辮子？」他望著摺子裡「準匠人研習西歐齒輪工藝」的硃批，想起李鴻章上月送來的「星條」牌算籌——籌身無紋，隻在尾端嵌著洋商徽記。

晨霧中的長江上，胡林翼的算籌隨波漂向大海。算籌上的洋商商標已被江水磨去大半，「工」字暗碼卻愈發清楚。遠處，僧王的留洋船隊鳴笛動身，船頭「正心」龍旗與洋商「米字旗」並列飄蕩；近處，漢口匠人在糧庫廢墟上熔鑄新算具，爐中既有閩江砂，也有洋人齒輪殘片，火焰舔舐間，「正」字刻紋與洋商徽記在銅液裡若隱若現，好似大清理學在傳統與歐化間的痛苦決定。

站在一旁的糧道官員眼神躲閃：「中丞大人，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