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時，左宗棠將焦黑算具遞給李鴻章：「李中堂，此具用閩江砂、太行竹，抗磁之效可參。」李鴻章接過，觸感粗糲如砂，卻在陽光下映出精密的傳統算紋——那是楚勇匠人用《海島算經》公式推演的抗磁圖譜。

五更天，肅順望著左宗棠拜彆的背影，摸出曾國藩的「竹芯銅皮」算籌。算籌尾端「正」字微雕旁，一道極淺的刻痕若隱若現，像是竹節的天然紋理，又像是算具架上的舊磨痕。他俄然長歎——當旗人親貴忙著標準形製，漢臣卻在端方外尋算理，這算學正心局，究竟該正的是形製，還是民氣？

「左帥以為桂祥之舉有何不當？」肅順摸索。左宗棠展開算尺夾層，暴露半張泛黃的圖紙，上麵是楚勇匠人繪製的抗磁算具設想圖，邊沿有桂祥硃批的「存疑」二字：「算學正心局若成了形製監獄，彆說留洋，連老祖宗的算理都要變成死端方。」

養心殿內沉默。肅順望著左宗棠斑竹算尺上的刀痕——那是客歲他在廢墟上刻的「忍辱負重」，現在被陽光照得微暖。他俄然想起桂祥密摺裡的話：「漢匠創新需經十層審驗」，與李鴻章的「師夷長技」構成冰火兩重天。

散朝後，肅順獨入西暖閣，密令幕僚陳孚恩擬旨：「衢州算學營著左宗棠領受，桂祥馬上解聘回京。」密旨未落朱印，卻蓋了肅順私藏的「算理正心」鐵印。五更時分，快馬將密旨送入楚勇大營，左宗棠就著油燈撫過印泥，知是肅順避著鹹豐所為。同日，算學正心局接到密電，桂祥捧著鎏金算具秤的手突然顫栗——他私藏的西洋自鳴鐘，現在正被肅順的親信從後宅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