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天京上遊的江心洲傳來捷報:湘軍算學營已節製三汊河,距天京水西門僅八十裡。曾國藩在帳中放開《江南算輿圖》,分差算籌在圖上劃出弧線,起點直指承平天國的心臟。幕僚遞來朝廷密旨,硃批在「算具刻紋」一事上罕見鬆口:「準湘軍便宜行事,速克天京。」曾國藩嘲笑,將密旨壓在《算學正心局鐵律》之下,鐵律冊頁間夾著的淮軍「蒸汽計算器」圖紙,「正」字水印已被算紋覆蓋。
卯時三刻,湘軍海軍與淮軍「自強艦隊」在荻港江麵會師。曾國藩望著淮兵艦船煙囪噴出的灰煙,想起李鴻章信中所言:「蒸輪船燒鬆脂雖慢,卻省洋煤。」算學兵呈上淮軍發來的《長江彈道速算表》,紙頁邊沿印著恍惚的「正」字水印——那是淮軍為對付朝廷查驗特地加刻的。
蒸汽錘鍛造的低硫鋼炮彈扯破氛圍,精準射中棱堡連接處。鮑超瞥見竹片飛濺中,承平軍兵士抱著刻有「太」字的算籌逃竄,背後飄著繡有「太上火德星君」火焰紋的「太字旗」,旗麵在炮火中獵獵作響。那些曾讓湘軍吃儘苦頭的「竹簧連弩」,現在在鋼炮麵前如紙糊普通。「追!」他揮刀命令,靴底碾碎一枚掉落的算籌,「正」字微刻與「太」字舊紋在泥水中交疊成謎。
亥時,皖江兩岸燃起連綴篝火。湘軍算學兵用「望筒」觀察天京方向,淮軍算學隊則以「橫縱線法」繪製城防圖。鮑超的親兵捧著緝獲的承平軍算籌來報:「賊軍算具上的『正』字,像是新刻的。」曾國藩接過算籌,見「太」字舊紋上覆著新奇刻痕,公然是倉促改刻的「正」字。他俄然想起肅順的密信:「天京匠人正熔『太』字算珠鑄『正』字火印。」指尖摩挲著算籌斷裂處,那邊暴露半顆「雷五」舊刻——那是左宗棠期間的校準標記,現在成了承平天國最後的技術遺產。
巳時,湘軍「算學炮營」在銅陵登岸。總兵鮑超握著刻有「雪竹」暗紋的算籌,望著火線承平軍的「竹製棱堡」嘲笑:「當年左帥用斑竹算尺破陣,本日咱用鋼炮轟開他孃的!」算學兵轉動分差算籌,標尺彈出「竹堡密度閾值」——這是按照皖北竹林發展週期算出的脆缺點。「仰角十五度,」算學兵報數,「穿甲彈三發齊射!」
五更天,湘軍前鋒到達天京護城河口。曾國藩站在「破浪號」船麵上,望著城頭飄蕩的「正」字旗——那是承平軍為乞來臨時改製的,旗角仍模糊可見未被完整覆蓋的「太」字火焰紋。算學兵遞來淮軍急電:「蒸汽計算器已算出天都城牆虧弱處,可借潮流策動奇襲。」他望著江麵漲潮的銀光,分差算籌在掌心劃出最後一道弧線。遠處淮兵艦隊的煙囪此起彼伏,噴出的煙霧在天涯織成灰色的「正」字,與湘軍算具上的微刻遙相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