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的算籌停在“閩浙礁灘”的標記上，籌身刻著的“嘉慶二十一年”字樣被掌心焐得發亮。他想起那年隨先帝在鬆濤閣測算福船龍骨，先帝用算籌敲著圖紙說：“水戰之要，在於算風算浪算民氣。”

道光二年秋，江南的秋雨敲打著海軍衙門的青瓦。林如海站在觀瀾閣上，手中的算籌沿著《南洋水文圖》滑動，算珠落在“紅毛夷蒸汽艦活動半徑”的刻度上。身後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那是江南製造局新製的“試水輪機”在調試，聲音裡帶著金屬特有的冷硬。

子時，觀瀾閣的燭光映出人影。林如海放開空缺卷軸，用算籌蘸著硃砂繪製新的《江海防備光譜圖》，每道光譜代表一種火器射程與潮汐的共同。窗彆傳來更夫的梆子聲，敲的竟是《算籌守邊歌》的節拍，他曉得，那是海軍舊部在通報安然信號。

窗彆傳來辯論聲。林如海掀起竹簾，瞥見一群算學吏被護軍攔住，為首的老者舉著染血的《算學發矇書》：“這是從保定私塾搶來的！他們燒了書院，還要燒算籌！”冊頁間掉出半片銅籌，滾到林如海腳邊，籌身“隱憂子”的刻痕讓他瞳孔微縮——那是綿誌的化名。

醜時三刻，暗格裡的鴿哨響起。林如海展開北疆送來的算籌，籌身刻著“道光二年·秋·沙俄”，後背用蒙古文刻著：“冰原算陣已成，靜待火輪。”他摸出先帝的銅製算盤，算珠撥到“海軍北上”的欄位，卻在“糧草”一項愣住——漕運的算籌顯現，七成糧餉已被挪作宗室恩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