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十一年春分,戶部銀庫的算盤聲此起彼伏,張恪盯著《國度歲入歲出算盤總圖》上跳動的算珠,心中暗驚——這場關乎國本的春計覈算中,籌國之衡量已到存亡攸關的時候。算盤佈陣顯現,宗室祿米開支已占國庫歲出的27%,而漕糧鹽引的合計虧空達白銀三十萬兩,相稱於直隸全省一年的賦稅。他望著廊柱上“量入為出”的禦筆匾額,匾額下新貼的《財務算盤覈計榜》被東風掀起,暴露“宗祿壓頂,國庫如洗”的紅筆講明,好似帝國財務命脈上的一道血痕。
乾清宮內,道光帝對著《洪澤湖賑災奏》皺眉——此次決口需銀五十萬兩,而國庫僅存二十萬兩,缺口竟需調用來年漕糧折銀。載錫趁機呈上《宗祿豁免疏》:“祖宗家法,宗室祿米不成覈減,”疏頂用竹籌佈陣“災年豁免祿米,擺盪國本”的邏輯,“可將賑災銀分攤至各省鹽引,每引加征三錢。”此言看似在為朝廷分憂,實則欲將承擔轉嫁給官方,保宗室而損百姓,讓道光帝墮入“保社稷”與“全宗法”的兩難。
戶部值房內,李順將聖祖朝以來的宗室人丁數據導入《宗祿增減算盤模型》:“康熙朝宗室八百人,祿米歲支萬石;今道光朝宗室已逾三千人,”算盤珠撥出“歲支祿米八萬石”的總數,“且每石祿米經竹籌虛報,實際支給達十二萬石。”張恪翻開《嘉慶朝宗祿實錄》,見“宗祿年增三成”的硃批,用算盤覈計出驚人結論:“再容讓十年,宗祿將吞儘天下漕糧。”這些在算盤上跳動的數字,正在將帝國推向財務崩潰的絕壁。
都察院門口,張恪率算學吏跪呈《宗祿漕糧對比算盤冊》:“每宗室一人,歲耗祿米四十石,劃一十戶農戶整年收成,”冊頂用算盤圖示對比“宗祿占比”與“民生開支”——前者如巨蟒盤繞國庫,後者則細如遊絲。鹽丁王九叔帶著漕幫《實運算盤日記》插手請願:“三年來漕糧實運僅七成,此中三成皆充宗祿,”日記中“宗祿虛增”的算珠公式與戶部數據互為印證,將宗室特權與民生困苦的鋒利衝突展現在朝堂之前。
卯時,宗人府傳出上諭:“遠支宗室祿米,按算策畫計實數支給,近支仍從舊製。”這道僅限“遠支”的鼎新詔令,雖讓張恪團隊覈減了一萬石虛增祿米,卻在載錫“近支為國度底子”的抗辯下,儲存了核心宗室特權。載齡在肅親王府嘲笑:“三萬近支宗室仍穩享厚祿,”他撥弄著灌鉛算盤,“遠支減祿之數,不過是我們鹽引虛增的零頭。”鼎新的有限性,彰顯出宗法軌製的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