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雅爾已領受牧場算籌，”巴彥抬高聲音，指尖劃過密報上的北鬥紋火漆印，“沙俄商隊的‘傳統馬幫’月尾入關，此次用的是喀爾喀牧民的算籌袋。”禧恩盯著火漆印，想起一年前章佳氏商團的毀滅，嘴角扯出嘲笑——當年他用“私通洋商”罪名彈壓漢人布商，現在學聰明瞭，用蒙前人的算籌藏兵器，用沙俄的齒輪油潤算盤。

禧恩拈起一枚，籌身“固沙”二字下公然有細如蚊足的俄文，與鬆濤閣出土的蒸汽零件刻痕類似。那些字母“PS.23”曾呈現在漢陽工匠的殘片上，現在竟成了沙俄算籌的私語。“先帝的算籌圖譜，你肯定在數據房？”使者的喀爾喀口音裡帶著鬆濤閣的鬆香——那是禧恩親手傾瀉的放火劑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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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天井裡的梅樹在雪光中抽芽，枝頭花苞沾著熔銅的碎屑，像極了鬆濤閣走水時飛濺的火星。禧恩摸出先帝的星圖懷錶，表蓋內側的獵戶座腰帶俄然刺穿影象——數據房被毀那晚，他在綿誌的懷錶齒輪間發明過不異的刻痕。本來先帝早就算出沙俄的野心，將預警刻進星圖，卻被他當作通敵的鑰匙。

戌時三刻，禧恩府的暖閣裡熏著龍涎香，炭火將“道光通寶”的銅模烤得發燙。禧恩用算籌撥弄著新鑄的銅錢，俄然想起三年前阿誰雪夜——道光元年十月初十，他恰是用如許的炭火，將陳有福的蒸汽圖紙一頁頁燒成灰燼。

“這一爐摻三成鉛，夠江南布商喝一壺了。”他吹開銅錢上的火星，彷彿瞥見數據房的算學吏們在火光中逃竄。幕僚巴彥的袖口閃過沙俄齒輪油的幽光，與當年宗人府鐵鏈的反光堆疊——當時他親身給陳有福戴上枷鎖，老工匠在鐵欄上劃出的五道血痕，至今還在他夢裡滲血。

“大人，該去養心殿了。”巴彥的提示打斷思路。禧恩將算籌鎮紙塞進袖口，鎮紙後背的“以數治國”已被他磨成“以術固權”。路過影壁時，他瞥見本身的影子與三年前阿誰灰衣人堆疊——恰是他射出的弩箭，閉幕了漢陽工匠關於“紅毛夷新船”的警告。

“早毀了，”禧恩摸出先帝算籌鎮紙，玉石裂縫裡還嵌著數據房的磚灰，“但綿誌藏了份殘圖，金線畫的漕運網與你們的商路......”他俄然哽住，想起爆炸前瞥見的《南洋水文圖》，被割去的一角剛好暴露沙俄在庫頁島的駐軍標記。先帝硃批的《海疆預警詔》裡，“蒸汽艦威脅”五字早被他用算籌颳去，現在卻在沙俄使者的瞳孔裡瞥見不異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