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光四年的霜降時節,宗人府的地窖裡滿盈著一股濃烈的黴味,這股味道比往年更加刺鼻。彷彿時候在這裡停滯了,潮濕和陰暗的環境使得黴味愈發濃烈,讓人不由想要掩開口鼻。綿誌謹慎翼翼地拿起算籌,彷彿那是一件貴重的寶貝。算籌的觸感光滑而風涼,讓他的手指感到一陣溫馨。他悄悄地將算籌放在賬冊的一角,然後用另一隻手漸漸地翻開賬冊的封麵。
“十三爺,積分製拔除後,月祿耗銀激增三倍,”巴圖的算籌在“國庫歲入”一欄劃出深痕,“但皇上的硃批...”綿誌擺擺手,他早曉得道光帝會用“祖宗家法不成廢”答覆,那筆跡用的是先帝當年批《算籌治世詔》的狼毫筆,卻寫不出先帝的格式。
半夜,綿誌在算學吏的幫部下,用蒙古草場承載力模型對比江南鹽運數據。算籌在“沙化速率”與“私鹽率”間劃出關聯線,他驚覺沙俄商隊的活動軌跡,竟與章佳氏私鑄算籌的暢通範圍完整重合。當他將《邊陲危急預警疏》遞入紫禁城時,陪侍寺人表示:“皇上比來愛看《蒙古源流》,王爺不如...”
秋風吹過,檔案庫的窗戶被悄悄推開,一股清爽的氛圍湧了出去。燭煙在風中搖擺,彷彿被秋風吹散的思路,一股清爽的氛圍湧了出去。燭煙在風中搖擺,彷彿被秋風吹散的思路綿誌望著窗外的北鬥星,想起先帝懷錶內側的星圖座標——那是不屬於大清星官體係的擺列。算籌在掌心轉出焦炙的弧線,他俄然明白,先帝的算籌裡藏著兩個天下的刻度,而他現在掙紮的,不過是用舊天下的竹棍,測量新天下的裂縫。
紙張已經變得脆弱不堪,略微用力一點就會破裂。他隻能極其輕柔地翻動著,恐怕弄壞了這貴重的汗青記錄。每一頁都充滿了玄色的黴斑,筆跡也變得恍惚不清,難以辨認。
當暮色如輕紗般緩緩地漫進檔案庫時,那本來就有些暗淡的空間,現在更像是被一層薄紗所覆蓋,流暴露一種昏黃而奧秘的氛圍。綿誌摸出先帝的《算籌測量日記》,泛黃的紙頁間掉出半片算籌,刻著“鬆濤閣密檔”的蒙漢雙文。他想起九歲那年,先帝帶他觀光鬆濤閣數據房,滿牆的算籌圖譜如星圖密佈,先帝袖口的齒輪暗紋在燭火下明顯滅滅,“這些算籌,能算出帝國的將來。”
他細心地察看著每一頁,試圖從那恍惚的筆跡中解讀出一些有效的資訊。但是,因為黴變的影響,這幾近成了一項不成能完成的任務。“宗室自食其力率百分之十二”的硃批已被蟲蛀得支離破裂,像極了他袖口的廷杖疤痕。算學吏巴圖遞來新核的《八旗生存對比表》,籌身“蒙漢同算”的刻痕被旗人磨平,暴露底下嘉慶朝的“滿漢同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