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法租界的鐵錨堂據點裡，小順對著西域算圖皺眉。老匠人遞來浸過駝油的算理布，布紋裡的抗磁砂顆粒閃著微光，好似戈壁的沙粒。半夜的燭光下，王五的「正」字微雕鏤刀在竹籌上刻下「白龍堆」「赤亭口」，算歌的節拍與黃浦江的浪聲堆疊：「一三五，白龍堆；二四六，赤亭口」——每個數字都是匠人指尖的溫度。當漕船載著竹製差分機零件動身時，小順俄然想起陳有福密卷裡的話：「算理無界，唯民氣有界」，而他們現在要做的，恰是用無紋算籌在輿圖上刻出新的鴻溝。

哈密戈壁的烽燧旁，左宗棠用望筒鎖定沙山時，俄國人的蒸汽差分機俄然卡殼。竹製齒輪在高溫下收縮變形，收回刺耳的吱呀聲，劉錦棠遞上的鐵竹算舟卻在雪水浸潤後運轉如常。揚塵中的胡商翻開氈帳，滿車算理布的暗紅色紋路裡，躍動著與楚軍測量符合的數字。「鐵錨堂的竹牙配比，與您的算舟暗合。」胡商的低語被風沙吹散時，左宗棠摸著腰間的「忍」字算籌——竹節間的刻紋不再是李鴻章的「忍耐」，倒像是戈壁紅柳的堅固。

紫禁城的臘梅開了，慈禧將刻著「疆」字的琉璃算珠按在西北座標，聽雙喜念著左宗棠的礦脈捷報。「李中堂的差分機該換齒輪了。」她輕叩案頭的鎏金算具箱，箱內西洋鐘錶的滴答聲與遠處的算珠碰撞聲莫名合拍。胡雪岩進宮時帶來的鐵錨堂無紋算籌，現在正躺在箱底，「鐵」字暗記與她腕間的「忍」字算珠遙相照應。「胡老闆想學呂不韋？」她的笑意裡帶著冷意，卻在瞥見算籌竹節時，想起算學正心局那場血案——王五的「忍」字微雕，畢竟成了她與漢臣之間的隱蔽籌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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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外鼓譟崛起，親兵押著戴瓜皮帽的販子突入。搜出的羊皮袋裡，算理布碎片在陽光下閃現出「火德」標記，劉錦棠靠近時，竹炭寫的私語「算珠向西，可破鐵幕」從布紋間閃現。他俄然想起三年前在皖南見過的無紋算籌，那些被算學正心局追捕的匠人，現在或許正躲在某個駝隊裡，用算歌通報著流沙下的奧妙。

同治帝親政大典的禮樂聲中，慈禧盯著左宗棠的礦脈圖與李鴻章的亂碼紙帶。「為何鐵錨堂在西域走通？」雙喜的答覆「因那邊冇有算學正心局的火印」讓她沉默。匣中的「正」字微雕算籌不慎跌落，竹節處的筆劃與「鐵」字暗紋堆疊，好像一把鑰匙。九江口的江麵上，鐵錨堂的漕船正向西而行，拋下的無紋算籌隨波逐流，終會彙入塔裡木河，成為測量西北的新尺。而紫禁城的臘梅樹下，慈禧俄然明白：算籌上的紋路易刻，匠民氣間的紋路，纔是真正的算理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