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慶帝指尖劃過《草原承載力表》，算盤珠子在牛皮賬上蹦跳：“王爺請看，近十年沙化區擴大兩成，草場畝產草量減三成——”他指向圖上泛紅的地區，“若再超載，不出二十年，科爾沁的羊群連草根都吃不上。”

數據房吏員適時呈上算盤演示：上珠代表草場，下珠代表牛羊，當索特納木多布齋看著超載的算珠導致“草料賬”失衡，終究沉默。巴特爾的氈帳裡，他的孫子正在用小算盤學數羊——那是數據房送來的禮品，算珠刻著蒙漢兩種數字。

“王爺，”嘉慶帝放緩語氣，“圈定草場不是禁牧，是讓草場喘口氣。”他指向遠處的“蒙古議會”木牌，“牧民可與王大眾議賦稅，數據房的算盤，會給每片草場算本明白賬。”

三今後，數據房的《蒙旗草場圖》更新，綠色地區邊沿的黃色沙化帶初次呈現收縮。嘉慶帝看著奏報，俄然對身邊的章佳氏說：“當年聖祖爺用威德服蒙古，現在朕用算盤——都是讓草原長治久安的道。”

嘉慶帝點頭，從袖中取出“馬隊積分製”草案：“戰馬養得膘肥，可抵賦稅；草場護得蔥蘢，能換官馬——算盤不是桎梏，是給草場配的牧羊犬。”

“算不出，但能算出每隻羊該吃多少草。”嘉慶帝展開“圓圖”公示板，分歧色彩的同心圓標著草場品級，“劣等地養一羊需二十頃，劣等地五十頃——王爺的羊群若按這個數養，夏季草料充足，母羊能多產羔三成。”

當夜，巴特爾在氈帳外掛起“草場承載力”木牌，用蒙漢雙語寫著算策畫好的數字。他摸著小孫子的算盤，俄然發明算珠撥動的聲音，竟與馬頭琴的泛音有些類似。遠處，索特納木多布齋的馬隊正在新劃的草場上巡查，馬刀與算盤，在月光下相映成趣。

六月初九，科爾沁草原的氈帳裡，奶香混著牛皮氈的味道在熱奶茶上方蒸騰。索特納木多布齋的馬鞭敲打著雕花銅爐，火苗在他古銅色的額頭上投下跳動的影，盯著嘉慶帝案頭攤開的《蒙古遊牧記》——那是康熙朝老臣的手澤，泛黃的紙頁上，先人的牧場鴻溝用硃砂勾畫。

這一晚，科爾沁的星空格外清澈，數據房吏員的算盤聲混著牧民的誦經聲，在草場上傳得很遠。索特納木多布齋望著自家羊群在規定的草場上啃食，俄然明白：算策畫出的不是限定，是讓子孫後代都能瞥見綠色的但願。

“皇上要按百羊三十頃劃草場？”索特納木多布齋的蒙古靴碾過氈帳邊沿的算盤珠，那是數據房吏員遺落的，“我科爾沁的羊群，莫非要數著算盤珠子吃草？”他的佩刀刀柄纏著成吉思汗的鬃毛，對這類漢人東西充滿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