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人如此說,岑彥自不敢方命,隻得先護送著馬車前行。然貳心中仍覺不對,忖著過會兒再返返來探一探究竟,如果當真有人敢闖進這院子裡來,便是插翅也難飛了!
桐氏也跟著坐了下來,手裡的帕子捏了半日,現在已將近絞斷絲。
隻見大人神態自如,信手將批摺子的硃筆掛到酸枝筆架上。那筆隨後襬動兩下,幾小滴丹砂隨即濺落進其下的筆洗中,頓時暈渲出一朵朵藕色。那藕色由內及外垂垂暈淡,似菡萏綻蕊,一片斑斕。
“對!若不想讓妁兒進宮,現在也唯有這條路可走了。”蘇明堂咬了咬牙齒,額間青筋隆結。“如果等皇大將話挑瞭然,統統就都遲了!”
直到桐氏叩響女兒的屋門時,還不斷的以袖拭淚。內心糺擾,一邊是哀歎女兒所將麵對的,一邊是篤定了信心不能讓她入宮。
桐氏更加的不解, 疑道:“莫非老爺是憂心蒙恩得全,無覺得報?”
馬車未走杜府的大門,而是繞道前麵走了個偏門,從而進了一處與主院並不相通的小跨院兒……
這會兒府裡自前院兒的大門,到中院兒謝首輔的居室,整條路上皆點好了石燈籠,一起明光炳煥,無幽不燭。
“大婚倒也不急,隻要這門婚事為世人所知便可。”說到這兒,蘇明堂神采篤定的對著桐氏,決然決然道:“事不宜遲,我當即修書一封。隻要杜大人認下這門婚事,我們立馬將妁兒送去杜府小住幾日!如此就算斷了宮中那位的動機。”
蘇明堂抖動手指,指著擺放滿桌的那些禦賜之物:“你可知那些蜀錦與香脂,皆是後宮妃嬪所用之物!”
“全都悄悄問過了。除了我們家,冇有一家有蜀錦和香脂。並且還傳聞年前劉知府的愛女便是接了兩回聖上犒賞的金飾後,緊接著就被一道聖旨召進宮去了。”說罷,蘇明堂一屁股癱坐在羅漢榻上。一是累,二是喪。
馬車轆轆前行,高雅線條倒映在溪水中,藉著那一起石燈籠的光彩相伴,煞是瑰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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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因著太久冇來這處院子了,謝首輔也時而撩開莨綢窗簾往外瞥兩眼。
“出去吧。”謝正卿那沉磁的聲音自他背後響起,還伴著一聲奏書用力合死的動靜。
“老爺,彆的大人那兒……”她心中仍存一絲幸運。
岑彥快步折回,單膝點地:“大人,方纔盯梢蘇府的錦衣衛來報,蘇女人本日一早便去了杜淼杜大人府上,至定昏之時仍未歸。”稟完,岑彥抬眸看向寶坐檯上的首輔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