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氏也跟著坐了下來,手裡的帕子捏了半日,現在已將近絞斷絲。
皇極殿內無幽不燭,高坐於寶座台的謝正卿這會兒正批閱著本日的奏摺。
蘇明堂神采更加凝重,語氣愈漸沉沉:“聖上惜字如金,一舉一動皆要耐煩揣摩。你細心想想,前些日子先是莫名將我升官調來了都城,現在又將本該送至後宮的東西送來了蘇府,你莫非還未看出些端倪?”
蘇明堂抖動手指,指著擺放滿桌的那些禦賜之物:“你可知那些蜀錦與香脂,皆是後宮妃嬪所用之物!”
桐氏全部上午都焦炙的在屋裡等著,這會兒見他進門兒的神采,當即嗅出一股子不詳。
“哎~”一聲短歎,蘇明堂負手度了幾步,便開了正堂的大門,沉聲道:“你且莫慌,待我先去探聽下彆的幾位大人所收的禦禮。萬一這些東西是各府皆有,那就是我們小人之心了。”
直到桐氏叩響女兒的屋門時,還不斷的以袖拭淚。內心糺擾,一邊是哀歎女兒所將麵對的,一邊是篤定了信心不能讓她入宮。
“並且甚麼?”謝正卿斂了悅顏,眯眸驕睨著台下。
蘇明堂擺擺手:“你放心,杜晗昱隻是個外室所生,至今杜家都未將他認回宗譜。當年我剛落第時杜大人便各式牽頭,現在蘇家門楣比那光陰耀了多少,他一四品國子監祭酒的外生子能娶到妁兒,怎會不欣然應下?”
桐氏顰眉促額:“即便他認了,籌辦大婚也非三五日可備妥,就怕這期間……”她及時扼住,未敢推斷聖意。
這廂蘇明堂遣退了下人,又將正堂的門謹慎關上,纔對著桐氏焦灼道:“壞了!壞了!”
“對,對對。”桐氏先是附和的點頭,隻是接下來仍冇法放心。
斯須,蘇明堂終是下了決計:“不能再拖了,妁兒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端著那娟妙的色彩,謝正卿的唇邊也蕩起抹柔潤的笑:“又是扮做小丫環?這麼晚還未到手,想是出來又無車可雇了。”看來他又該派人……
……
“出去吧。”謝正卿那沉磁的聲音自他背後響起,還伴著一聲奏書用力合死的動靜。
桐氏哪知蘇妁內心都已樂開了花兒!國子監祭酒杜淼府上,那但是她日思夜想要混出來的地點。
“老爺,彆的大人那兒……”她心中仍存一絲幸運。
“大婚倒也不急,隻要這門婚事為世人所知便可。”說到這兒,蘇明堂神采篤定的對著桐氏,決然決然道:“事不宜遲,我當即修書一封。隻要杜大人認下這門婚事,我們立馬將妁兒送去杜府小住幾日!如此就算斷了宮中那位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