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妁怔了怔,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作答。若說他過得好,她天然寒心。若說他過得不好,她天然憂心。
三年未見,嫁作人婦的汪語蝶已比當時出落的更有成熟女子神韻。勁骨豐肌,美嬈非常,不再是阿誰弱柳扶風纖不盈掬的乾癟美人兒。
霜梅進屋時,汪語蝶剛把此前統統經曆照實哭訴完,她並不想對這獨一的閨中姐妹有所坦白。
纔是日始,桐氏猜到汪語蝶定也未用早飧,便差霜梅先去廚房弄些清口的飯菜送去。免得兩個女人哭哭啼啼的費心耗力,卻還空著肚子。
汪語蝶心忖著她爹的話, 或許真的是那段情未至絕處……
上輩子爹隻是個七品小縣令,人微言輕不受諦視,故而拖了兩年才東窗事發。可這輩子卻莫名升了官兒進了京,誰知……
“妁兒,聽我爹說,將那些奄奄一息的鐵勒人送至汪府,就是謝首輔教唆的。所圖便是待那些人身後將動靜放出,讓其他的鐵勒死士來找我爹尋仇!”說著,汪語蝶又痛恨的啜涕兩聲,眼中忿火灼灼。
汪語蝶抓住蘇妁剛放下帕子的手,凝眉問道:“妁兒,你說的這般勉強,但是你大嫂不敷賢惠?”
恰好這是汪語蝶最不想聽到的答案,因這模棱兩可的說推讓她完整無從推斷。他好,她便斷念。他不好,她便可知他並不愛那女子。可這……
本來下定決計要做個好媳婦,卻不料新婚未久便又成了孀婦。
汪語蝶羞憤的垂下頭,想想自那事產生後她每日鎖於房中,連哭都不敢哭出聲,隻能早晨捂著兩層被子無聲的宣泄一番。怕的就是這奧妙藏不住!現在見了蘇妁,才氣將心門完整敞開,將這些見不得光日的肮臟傾倒出來。
饒是蘇妁心中難堪,嘴上卻不便婉拒。現在汪語蝶已是滿心傷悲,她又怎忍再令她絕望?
她忽然有些悔怨,方纔的坦懷相待……
蘇妁換好衣裳讓霜梅給她梳了個簡樸的雙丫鬢,然後出門。未想到的是甫一出門,便聞聲大門口傳來娘號召來客的聲音。
終究她隻得取中對付:“馬草率虎吧。”
這一摟一哭的,桐氏也佯裝不下去了,伸手重拍了拍汪語蝶的背脊,話語中帶著疼惜:“你們姐妹倆回屋去好好聊吧,一會兒我讓霜梅將飯菜送去屋裡用。”
蘇妁倒是心中格登一聲!汪語蝶大她五歲,確曾是她閨中無話不談的好姐姐。隻是汪語蝶與大哥的事告吹以後便再無走動,前些日子又方纔經曆了喪夫之痛,蘇妁委實不知該如何待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