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了一跳，失聲喚道：“拓跋朔，你？！”

因而，我很冇無形象的破涕為笑了。滿麵的淚痕仍感染著臉龐，笑意卻已深深地伸展開來，起先隻是一點，漸漸地，便伸展了整張臉，整小我，整顆心。

我抬手喚過那四名抬轎的小內監，順手褪下左手指上兩枚纏絲寶戒並腕上一枚質地精純的鎏金胡蝶古紋玉鐲便遞給了他們，“你們四個出了這宮門能去那裡便去那裡，隻莫要再回到這宮裡了。這些物事雖不值得太多，變賣了結也充足你們每人勻上一份餬口的川資，這便去罷。”

姨母身子陡震，猝然暗澹地笑了笑，“我隻怕……本日的事隻是大夢一場，醒來後便發明統統還如舊時，不過是我多年來的慚愧……得不到擺脫罷了。”

幾近是與我邁步的同一時候，他健碩偉岸的身影已鮮明滑上馬來，穩穩地立在了我身前五步處。他剛毅的眉頭微微蹙著，顯是很不樂見我如此涕零的模樣，可眼中星星點點的笑意卻又出售了他的心機，我曉得，他目睹我如此喜極而泣，心中必是非常稱心鎮靜的。

直到繡夜尖聲喊了出來：“王爺？！”

我含淚點頭，回身笑望著拓跋朔，卻見他亦是一臉笑意與我相視，伸手想要接過惇兒，“惇兒聽話，回車上去，彆累壞母妃了。”

惇兒自我懷中抬起臉來，小小的眉頭皺得非常短長，一雙黑曜石般熙亮的大眼隻是幽幽地望著我，想來現在他必是有很多話要對我說的罷？隻不幸他冇法開口，千言萬語亦隻能化作這清楚而溫軟到令人無從回絕的一眼。

“宓兒。”姨母卻俄然開口，“送我去慈雲庵！”

這深宮了。

“宓兒。”冇有多餘的話語，隻一聲宓兒，我的心便彷彿那春日放飛的紙鳶般載浮載沉，飄飄而不知歸處。任由他暖和的手掌包覆住我微涼的手心，他悄悄一笑，倒是望向了姨母，然後作出了一個令我大吃一驚的行動。

姨母點頭，抬手卻向那蓮姬道：“孩子，你也來，你來。”

明顯傻氣之極，想必也是大大的醜了，但是目光膠著的頃刻，我卻在他眼中看到了清楚而毫不加粉飾的欣喜與冷傲。

“我周萏，向來都不是甚麼惜花人。”

“是……謝太後孃娘恩情，謝公主犒賞……”他四人一疊聲地應著，這纔回身去了。

蔻兒走近前道：“拿下了便各自去罷。徹夜之事不準對任何人提起，不然非論你們跑到那裡，哀家亦有體例尋了你們來問罪。”